记载中有写的天花乱坠的,也有三言两语叙述不清的,但总结起来就只有一句话:上辈子结下的孽缘不幸化作厉鬼而又恰巧碰上了这辈子的你,两人的因果纠缠在了一起因此要把上辈子的债都给还清。
……因果轮回当真玄妙,不是他这等凡夫俗子能够参透的。
正想着这些,印春水挂在墙上的传讯符忽的一亮,引起了他的注意。再仔细一看,是他留给安子仪的那一张。
这厮也是难得有心,竟然想着主动联系他来。
印春水在这麓城上下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连茶舍的王婶儿、铁匠铺的张大叔、衙门的刘差役都知道,这印道长身后总是跟着一个机灵的小闯祸精,因而他的朋友也不少。可在这许多人中,少有能够真正与他交心的朋友,安子仪便是其中难得的一个。
只是这人毕竟出身名门,家教甚严,又比印春水虚长几岁,所以总是拉不下面子来找他。印春水也知道他的脾性,便做了张传讯符给他。若是安子仪有事找他,这样也能方便不少。若是安子仪无事,印春水无聊的时候也能借机去骚扰骚扰他。
“子仪兄,怎么今日空了下来,有事找小弟我了?”
待回头查查黄历,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真是什么稀奇的都被他给碰上了。
“你今日去钱府了?”
从传讯符中能够听到安子仪在另外一端的声音,声音有些闷闷的。
“是啊,钱老爷请我去祈福,怎么了?”
这一次,传讯符的那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虑些什么。印春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一件小事罢了,哪里值得安子仪亲自来问。
莫不是……安子仪从哪里得知了那厉鬼小孩儿的消息?
想到这里,印春水不禁心下一喜。他正在愁该拿这个捡来的祖宗怎么办呢,安子仪那儿就冒出了点口风,真是想要喝水就有人递茶壶过来。虽然安子仪并非修道之人,可毕竟出身世家,说不定就有什么对付厉鬼的好法子呢,也让他能够摆脱这糟心的情况。
然后印春水抬起头,正对着小孩儿那双森森的眼睛,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印春水:……
他刚才应该还没有得意忘形到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吧?
看他的脸色,应该还来得及解释。
“没什么,明日我会去道观一趟,当面再说。”
传讯符中幽幽传出这最后一句话之后,便熄灭了。
“你来多久了?”
“一直。”
一直什么?一直在这儿,还是一直跟着我?情感着您老方才并不是放过我了,而是藏在一边偷偷盯啊。
竟然无意间察觉到了一丝猥琐,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师父不是已经答应让你留在这儿了吗,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又不会突然凭空就消失了。”
小孩儿点了点头。
然后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印春水:“……您老要是不介意的话,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小孩儿这次开口了,说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您老总不能一直就这么跟着我吧。”
看他的表情,分明是在说“为什么不可以”。
“……看来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很多钱。”
交涉失败之后,印春水终于放弃了说服小孩儿的可能。
“那现在我要进城逛逛,你要不要跟我一道?”
“你师父说要你在道观里修养。”
“所以才跟你商量,若是只有我一个,早就溜了。”
“你的伤没事了?”
印春水拍拍胸口,咧了咧嘴:“这点小伤有什么大碍,要是不在师父面前装得严重点儿,他现在就好叫我去扫前院的石砖去了。”
“……”小孩儿上下瞅了瞅他。
“看什么呢,先说好了,你可别想着再给我像之前那么来一下。否则……否则……否则我就以死明志让你回魂都找不着人来回!”
这威胁听上去半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但小孩儿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那就依你。”
“你是要跟着我一起去?”
“不错。”
“那先把你身上冒着的黑烟给熄了,太引人注目。”
小孩儿:“……”
印春水住的地方,是道观的东院,与外面只有一墙之隔。他很小的时候就在墙壁角落不起眼的地方偷偷掏了个狗洞,摆上些杂物,竟直到现在都没让印道长发现。待被罚了禁闭或是不能吃肉的时候,他就从这儿偷偷溜出去,进城里打点儿野食。
若是被印道长给发现了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定会气得大骂他这狗洞坏了整座道观的风水。
印春水先是用被褥在床上堆了个人形,之后关上了门,以防万一印道长路过之时发现了他的行迹。换了身不引人注意的粗布麻衣后,他手脚并用,从那洞口里头爬到了外面。就算再怎么小心,身上头上也沾满了黄土,看上去很是狼狈。
“快点儿出来啊!再慢可就被发现了!”他小声冲着另一边的小孩儿叫了几声。
小孩儿:“……”
只见他在原地化作一团黑气,越过墙壁,落在印春水面前,又再次化作了人形。
“走吧。”
印春水:“……说好的把黑气熄灭呢,一点儿信用都不讲。”
“并不是所有人都与你一样,这么喜欢钻狗洞的。”
麓城虽说是座偏远的小城,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生活上从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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