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慧妃那里。”
“哦。”
“我们多久没见过了,倒是你现在在这冷宫里呆着以后打算怎么办?”福莅念叨着,他现在算是过得顺心,看到老友过成这样,于心不忍。
要说热闹都凑在一天,几个月没见过的人都凑着一天来看他,怜嫔袅袅娜娜地让几个宫女提着吃食来的时候,霍青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头晕眼花或者在做梦。
青怜也就是怜嫔是一辈子也不想再踏入冷宫的,至于她今天为什么来,原因无他,只是想看看霍青凄惨的模样。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霍青偷着笑对福莅说。他确实是想笑,这个怜嫔,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知道的晓得她是来给自己炫耀来着,顺便报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要去会情郎。
“怜嫔娘娘怎么来冷宫看我,多晦气啊。”霍青嘴角擒笑,为了给怜嫔一点面子,倒是把她给上下打量了几眼。
金钗翠翘玉搔头、绫罗绸缎冰蚕丝。真是富丽堂皇,人工雕饰。
命令着手下的宫女把食盒放在屋里唯一一张桌子上,怜嫔左右环顾,觉得这房间比自己上次住的还要破旧许多,心里一股恶气倒是撒了三分。
“臣妾是给霍公子送一些吃食,冷宫里的饭菜油墨星子没有半点,实在是食难下咽。”她拢了拢耳边垂下的一缕发丝,洁白无瑕的手指故意慢慢抚弄着头发,露出一只做工精巧,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耳坠。
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这一招当初霍青还是福至的时候,不知道看了多少次良妃与慧妃之间的小动作。
许是目的达到了,怜嫔也不想在这冷宫里多呆,一股子阴森恐怖的气氛,说的没错,就是晦气。怜嫔重新将手上的镯子整了整:“霍公子好吃好喝着,臣妾还要伺候皇上,近来皇上劳累不已,心情又烦躁,臣妾作为皇上身边的妃子,自然就不能歇着。只盼皇上能多开心点。”摸着月季色的嘴唇吐露出的每一个字霍青倒是听不出什么担心,这一股子炫耀的味道倒是香飘十里。
“那臣妾就不多留了。”说完带着一种宫娥,从这个不相称的破屋子里娉婷地离开了。
福莅端着两碗乳白色香味极弄的鱼汤,这是刚刚怜嫔送过来的吃食中的一种,一闻味儿霍青就和福莅相视一笑,这味一闻就知道是哪个御厨煮的。当初在御膳房当差,两人不知道偷着吃了多少好饭菜。苏州来的孔师傅煮的鱼汤在一众御厨里深受两人的喜爱。
“看见你桌子上有两副碗筷,我就盛了两碗。”福莅还是没有改掉爱吃的毛病,这么一看福莅居然没长胖,反而比原来瘦了许多,眼睛下面带着青色。
左手伸过一碗鱼汤:“我们也不知道多久没一起吃过孔老肥做的鱼汤了。”
“嗯,是啊。”霍青接过鱼汤,因为想起过往而更加轻柔,“福莅你手上沾了灰。”
福莅懊恼地拍了拍袖子:“不知道哪里碰到的灰,冷宫也没什么人打扫,灰尘都能活稀泥了。”
“福莅你原名叫什么,我好像忘了。”霍青看着他拍着手上的灰尘,撑着下巴,将手里的鱼汤放下。”
“什么忘了啊,我压根没跟你说过,算了,也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字。”福莅坐在凳子上,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汤。汤汁因为他手颤抖的缘故从碗里撒了一些落在桌上。
“死之前,我想不能连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的名字也不知道。”霍青看着福莅,福莅却没有看向他。
“早知道,”霍青叹了口气,将面前的鱼汤一饮而尽,福莅颤抖着手本能地想阻止,却缩了回来。
“我叫王初六,”福莅不敢看他,“正月初六生的。”
霍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青蔓出什么事了?”冷宫里的灰尘在光亮里飞舞,转呀转呀。
低下头,福莅觉得霍青盯着自己的眼光能给自己烧个洞,明明还是原来那么温柔的目光:“她得了肺痨,我得给她治病,就算治不好,我还要帮她养家糊口。”
“青蔓太命苦了。”霍青说,“没事,不用自责,我本来就要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样,可怜怜嫔吃了晦气的闷亏。”
“你的性格还是不适合在宫里呆着,做事老是不细心。几个月都没来看过我,一来还跟着怜嫔前后脚,以前总在我面前唠叨青蔓,这次来绝口不提,提起来也不愿意多说,”霍青指了指他袖口的白色粉末,“做事风风火火不够冷静,又拖泥带水的,”拇指捻起碗口一丁点儿粉末,“做事这么不干净,会吃亏的。最后一点,”霍青笑笑,“你端碗给我的时候,手腕都在发抖。”
扑通一声,福莅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福至,这辈子的恩情,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要还。”
“起来吧。”霍青拉着福莅的胳膊,“什么恩情啊,我只是让自己死得更加值当罢了。”
“我死了才能成就一代明君毫无污点的名声,我死了可有好处了,你、青蔓、林默染啊都可以安生过活。”
“这药叫什么名字,多久的药效,怎么个死法。”霍青不像在问,反倒像平叙的语气。
“红颜枯骨。”不是福莅的声音,是孙子林,那门前逆光站着的,分明是当朝御医。福莅跌坐在地上,已经说不出话。
折扇啪地打在手上,以前霍青就笑话他,大冬天也带扇子,他便回答这叫fēng_liú。玉骨折扇拿在手里细细把玩:“不出三天,红颜化枯骨。”
“倒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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