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舒茗的手脚变成无数树根,把自己裹起来……
这次变成恐怖片了啊!
“呃……还是算了。”他在黑暗里摸摸鼻子,翻了个身朝着柜子面壁。
不知是不是因为彩钢板金属表面的缘故,关灯后的室温比想象中更低。严盛拽了几下毯子裹到脖子,觉得下次有必要再去找些棉被毯子之类的。
如果找得到的话。
从吊床改到地上睡觉之后,他总觉得能感受到船在随水晃动。这缓慢、规律的晃动此刻却和外面的水声交汇在一起,形成一种催人入眠的频率。
体温在毯子里升高,让这些天来习惯了早睡的人一点点沉进迷蒙里……
直到被一阵风唤醒。
视野内的一切都明亮而清晰,身上盖着的毯子不见了,严盛从趴着的姿势坐起来,沉默地捋了一把前额短发。
他是睡在自家沙发上的,和茶几配套、陈旧的木沙发,摆着几个海面坐垫。
然而他又一点都感受不到海绵坐垫的触感,坐垫套平整饱满,一点都不像是被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压在下面。
大概真的没有吧?
严盛站起来,在熟悉的自家客厅里转了个圈才开口。
“阿茗?”
“我在。”说不出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也和柴崇铭的嗓音没有一点相似。但却足以让严盛确信那就是舒茗——况且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嗓音。
“你是用你所说的‘屏障’把我带进来的?”他还以为自己睡着了呢。
“不。”只闻其声的舒茗听起来带着笑意:“我可以像这样用很少力量把你的一部分带进来,不过必须在你本人没有意识的时候。”
比如昏迷,比如睡觉。
这幺说,带进来的只是他的意识……或者说“灵魂”?
难怪趴在沙发上的时候海绵垫子巍然不动,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船上其他人以为他人间蒸发。
“严叔,你不喜欢这样?”一句话打回原形,神神秘秘的“天音”又变回那个有点忐忑的青少年。
到底是柴崇铭的性格影响了他,还是“舒茗”原本就是这样的?
“没有,这样挺好。”屋子里的门都开着,严盛先走进柴崇铭的卧室里,隔着琥珀看了他一会。躺在床上的青少年看起来和他上次看到的没有什幺不同,他也记不清两次之间伤口是否有什幺改变。
然后他又走了出去,阳台门在他还差几步路的时候自动打开了。
将他唤醒的风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从门口吹了出去,那遮天盖地的白雾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吹了个干净。
“……水?”站在原本“外阳台”的位置,脚下还是地砖,但地砖边缘却是残缺的形状,一汪清水聚集在地砖外的区域,汩汩起伏着铺呈开来。
他的视线随着水面推移、追着不断散开、远去的白雾,投向很远的地方。
“这是海?”
别人如何他不清楚,至少他自己在看到一望无际的水面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海。
虽然他眼前的这片水面与他认知中的“海”并不一样。不是电视里的苍碧浅蓝,也不是灾后现实中的浑黄浊流……离他极近的这片水面状似普通地起伏着,却又有着看起来就不一样的质感。
更透明,似乎也更……粘稠?水面的波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波涛或者风,反而像是无数透明滑腻的传说中生物挤在一起,不停的涌动。
或者说,像某种浓稠却剔透的胶体。
他在地砖边缘蹲下来,伸手撩了几下看着就黏糊糊的胶水海,手掌竟意外感受到了液体的冰凉滑润。无色透明的水从指间流走,最后几滴在掌心滚了滚,圆润地在指尖团成个球,而后才落下去。
手上一点没湿,严盛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右手手心的“变化”。
带给他“吸收”能力的那团东西又不同了。在船上的时候它是自己皮肤下的一团阴影,更早之前似乎是伤口中游动的细丝?此刻它正忙着舒展好多根细短的须子,把自己从皮肤下的平面图案撑成一个在空气里摇曳的立体造型。总共不过乒乓球大小,墨绿近黑色,一会舒展成海葵、一会纠结成毛线球……
严盛面无表情地看着它表演了一会,还伸左手去摸了摸。触感意外的并不柔软,几条须子还顺势缠上他左手指尖,其中一条圆润的顶端裂开个顶多一毫米的缝,像个小嘴似地啃了啃——当然连点皮肤角质都啃不下来。然后它们很快就失去兴趣地放开手指,自顾自在空气里扭动。
右手摊开、再握起,握拳的时候却一点都没感觉到掌心隔着什幺异物——这经历还挺新奇。
“这就是你给我的‘根须’?这算是生长了,还是变异了?”
“它接纳了法则……我接纳了法则。”
法则?严盛抬起头看向天空,第一次来时所见那些漫天飞舞的光芒不知所踪,笼罩着这片水和他家的,是一片毫无杂色、不能更蓝的苍穹。
“所以这片海和天,都是那‘法则’弄出来的?归根结底法则到底是什幺?”
“它们来自于那个‘空间’。”舒茗的声音重点强调了最后这个名词。
于是严盛知道他是在说那个月夜下的麦田空间。
“它们的世界消亡了,但法则不会消亡。它们来到我这里,被我认可、所以才化作我的一部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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