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

“王爷莫失了礼数，草民承当不起。”男人将手抽出，将那墨玉送还到那王爷手中，抬眼看了看男人身后整齐列好的两对兵马，才又转回头道：“草民已寻得良人，王爷回吧。”

“本王会将他杀了。”王爷盯着男人的眼睛，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

“他不过一介布衣，王爷杀了也不需要担待什么过错，草民也只能自今而后削了头发，长伴古佛。”男人掰开王爷的手，抬眼对王爷轻轻一笑。

这人眉眼仍是如此清冽温润，那样淡泊的模样，笑起时，足足让人失了心魂。这样一个人，为何再见时，会是这种神情相对，那初见时，一切不仍旧好好的。他曾让这人痴过、恨过，却绝对不会觉得这人会离开，会用这样的笑脸来告诉他。郭子渊，清酒已寻得良人，不会再关心你的任何事了。

所以他不甘，王爷干笑两声，也不过问身后自己的部下，便将人打横抱起，扔进背后的马车里。

他要这人不过轻而易举，在曾经的岁月里，他要过无数次，这人从不会反抗，还会自己贴上来，摆弄着身体取悦他。他撕开这人衣袍，这人还如曾经那般不曾抵抗挣扎，只是那双眼睛已归于平淡，再带不上半点烈火，于是他颤着手又将衣服给这人系好。

“清酒，随本王回去。”最后王爷哑着嗓子，茫然的看着马车外面，却不敢去看这人。

“我答应了他永远不离开这里。”王爷听着这人低低的声音，又带满了坚决，他听这人继续说道：“你杀我亲人，我刺你一刀，你我之间已再无瓜葛。你是王爷，我……自今而后只是一介草民。”

他一向冷心冷面的惯了的，即便是劝人回去，亦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愿意去看身边这人。待转回头，去看这人的眉眼，那往日眼中所带的热切而今没有一丝波澜，就那样平静着。

他就看着这人的眼，无论看了多久，这人的眼仍旧那般，于是他就笑了起来，笑了两声便笑不出来。

“本王会将他杀了！”他甩袖离去，吩咐了一个跟在身边的侍卫叫做秦忆的，又吩咐了人下去，严令今日城门只许进不许出。

他将人囚禁在这个城中的县衙内，县丞知道他是王爷，将家底都拿了出来伺候。他一日三次去屋里看江清酒，这人只是悠闲的拿了书来看。

与江清酒面对面坐着，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这样看着，便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何要那般对他。

城只封了一日，派了秦忆去查探，知道江清酒说的良人是个普普通通的布衣少年，那样的人连字都不识几个，样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为何曾经一颗心只在自己身上的人，会看上那样一个人，居然还说是良人。

他朝中事务繁忙，皇帝才十多岁，一切都需要他来掌控。他忙里抽空，好不容易寻得江清酒的一丝线索，不想放手，也知自己欠这人许多，只是平平白白让他从手心钻了出去，投入别的男人怀抱，心里便觉得，自己得了这江山，却得不到这人，太不甘心。他是当朝镇安王郭子渊，权倾朝野，辅佐幼帝已经七年，他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这人也曾死心塌地的跟在他身边，只是不知何时两人间却生了间隙，于是愈来愈远，再回不到过往。

在囚禁江清酒的第七日，朝中传来消息，镇守边关的李迈大将军擅自离守，边关失守，李迈联合朝中一干大臣人等叛起作乱，挟了幼弟占据京城，逼迫幼弟草拟圣旨，京城大将军公羊业联名三十三位大臣，共同拟定檄文讨伐郭子渊。

郭子渊在拿到檄文的那时，也不看，只放在桌子上。他不看也知道上面写的是些什么，说来说去无非就那几点。

他这厢还在发呆，那里手下的军士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秦忆进来唤了两遍，也不见这位王爷有何动静。

郭子渊一瞬间在想，若就这样不管不顾，这个国又会变成什么样？他会不会沦落成为刀下鱼肉，被人一块块切了下来吃？正想的起劲，江清酒便推了门进来，虽然将他囚禁起来，不过也只是让他不能出县衙而已。

江清酒坐在一侧，伸手拿了那檄文来看，郭子渊转头去看他，见他脸上挂着那笑，便将檄文夺了过去道：“骂本王的，你倒是看得开心。”

“文采太差，粗俗鄙薄，还入不了我的眼。”江清酒倒了两杯茶，递给郭子渊一杯。

郭子渊见他端起茶杯，轻轻晃着，修长的指慢慢敲着杯子。郭子渊站了身一把将这人手中的茶杯夺过，冷眼望他，道：“国之将亡，江公子难道还这样隔岸观火？”

“王爷也说国之将亡，将亡未亡，那些个人哪里会是王爷的对手。”江清酒抚平衣袍，站起身，两人个头差不多，只是他比王爷要清瘦些，不如王爷体格强健。

“你倒看得起本王。”郭子渊冷笑。

“十年前，我初入将军府，那时王爷不过才是弱冠年纪，已经帮助先帝除去了祸患。时隔三年，将军又亲手除了先帝，辅佐幼弟登基，而今位列三公，做了异姓王，又手握重权，草民怎敢小瞧王爷。”

郭子渊见这人淡淡的说，又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这其中也有人为本王出谋划策，如今这人不在了，有些事也变得难了。”郭子渊晃着手中的茶盏，眉眼间满是冷肃。

“王爷何时放了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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