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一下,不然要变胖了。”李即非从一沓卷子中疲倦地抬头:“这周末前要登成绩啊……要不老妈你帮我改卷子?”
尹老师放下食物:“啊我想起我约好了人去跳舞……”又把房门带上了。
李即非一到假期便被老妈催着回家——这点倒是和骆玢很像。不过李老师日理万机,一到家便宅在屋子里改卷子看论文玩游戏……回家有个好处,那就是不愁吃喝,再加上李老师多年和老妈斗智斗勇的经验,总是能在老妈敲门进屋的那一秒成功调换电脑页面,营造出自己勤恳学习工作的假象……
当然,工作还是要做的。
两百多份的大学语文试卷,看得李即非头晕眼花。他一边判分一边想,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着,出什么论述题,还不如向关老师学习,出一百道诗词填空。以前是埋怨老师,现在是埋怨自己,天道好轮回,老师永远被坑。李即非看着一张字迹工整娟秀的卷子,给了高分——不能怪老师偏心啊,第一印象很重要,很重要!
勤勤恳恳地忙碌了一整天,总算把卷子都判完分。李老师伸伸懒腰,感觉自己的青春就这么被鸡毛蒜皮的小事拆解,真是令人唏嘘。
工作第一年,总是新鲜的。第二年,开始熟练。第三年,开始厌倦……到了第n年,就已经习惯了。李即非在阳台上看着远处昏黄的日光,有归巢的鸟群从天空飞过。
李即非在这里已经住了二十余年。他出生在这里,在这里长大,在这里上学。小区附近的滨湖小学,如今已经重新翻修,早就看不到二十年前的模样。小区门外的烧酒摊,现在开始卖麻辣烫。小时候,妈妈从剧团回来,会带回半只姜母鸭,或是一袋鹭港卤味。夏天会带一个硕大的麒麟瓜。这间屋子一直是李即非的卧室,他们家住在顶楼,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这座城市壮美的日落。
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李即非拿起早就被晒褪了颜色的塑料浇水壶,装了小半壶,开始给阳台上的植物们浇水。难为你们,也活过了这一年。
“喂,骆玢,你也来唱嘛!”旁边的男生催促他。
“说了不会嘛,之前不是说好了,我请客,别让我唱。”骆玢笑着推开递来的话筒,“健哥,我们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ktv包厢里吵吵闹闹,高中同学聚会,在北街口的聚春楼吃的饭,吃完饭还不够,又转战到附近的ktv唱歌。这帮同学算是骆玢先前较为要好的朋友,个个家境不差,念的学校也都像模像样。方才劝骆玢唱歌的“健哥”刘子健,二年级时不知道蹭了什么项目跑到米国重新念本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次聚会也是他组织的。
这次聚会基本还是上次那帮人,除开几个在鹭大经院的,剩下的骆玢也基本只能在假期见到。
“我说,玢哥。”刘子健高歌完一曲,把话筒让给别人,凑在骆玢旁边跟他说话,“你有女朋友了吗?”
骆玢抬头:“干嘛?突然问这个。”
刘子健又往他身边凑了凑:“有吧?高中时不少妹子喜欢你,眼看我们大学都要毕业了,难不成你还是……”
骆玢推开刘子健的脑袋:“去去,有了有了。”
“真的啊?什么时候带来见见吧?”刘子健八卦心起,又压低声音道,“你看那边,阮芳芳,还有那个,陈圆……”
“怎么了?”骆玢瞥了一眼,都是同学聚会的常客,老熟人。
“没什么……”刘子健突然没了兴趣继续这个话题,“小鹏,下一首还是我啊!”
骆玢闻到一股酒气,知道刘子健可能是喝多了,这才前言不搭后语,胡乱说话。
骆玢坐在角落,看看那个叫阮芳芳的女生。长的是挺好看的。以前好像是什么课代表,现在在北平大学,算是非常优秀了……还有陈圆。其实来参加聚会的同学都挺不错的,随便拿出一个都可以称得上是优秀。骆玢不由得想起李即非,哼,要是能追上,当然能带给你们看了……不过估计刘子健们也会被闪瞎狗眼。
骆玢叹了口气,默默听小伙伴们鬼哭狼嚎。
唱完歌出来,已经过了十点。木清发了消息过来,让他别太迟回家,也就没再多说什么,骆玢心想他老妈最近还真是越发往无为而治的方向靠拢。
还有两个未接电话,十几分钟前,来自程鑫。
骆玢让刘子健几个先走,回拨了电话:“抛弃我的男仆,终于想起你的主人了?”
程鑫显然没有心情与骆玢打趣,那边心情低落:“骆总……”
“怎么了怎么了?”骆玢往人群的反方向走,“天哪你哭啦?出什么事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平时大大咧咧的程鑫这会儿竟然哽咽上了,让骆玢着实吓了一跳:“慢慢说,别急,慢慢说。”
程鑫缓了缓情绪,这才开口:“小君已经好久不理我了……我们可能是要分手。”
原来是感情问题。
“好久是多久。”
“两个月。”
骆玢一想是了。上次海边扎营还看见叶小君,见到骆玢,却对程鑫只字不提。骆玢当时以为果然同侪情谊比爱情更可靠,没料到真实情况竟然是爱情遭遇了危机。
“为什么不理你?”骆冷玢迎着风走,冷空气灌进鼻腔,让他有些难受。
“我要知道了就不找你了啊!”程鑫哀怨道,“我发短信,她不回;我打电话,她也不接。我在楼下等她吧,见我就跑……我也没做错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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