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当那扇门在苏言面前打开时,很难形容那一瞬间他是什么感受。
屋子里,墙壁上挂着的,都是同一个人的照片。从左至右,从儿童到长大成人。有苏言对着一对中年男女摇头;有苏言和一群孩子站在孤儿院门口等校车;有苏言第一次被授予少先队长,高年级的师兄替他戴红领巾;有苏言第一次上寄宿,背着偌大的背包戳在校门口,使劲地朝一辆渐行渐远的公共汽车挥手;有苏言……
每一张照片都是同一位主人公,每一张照片下面都附有一张便条。
便条上面的字密密麻麻,恪尽职守地写着照片拍摄的时间地点,以及发生的事。字迹也都是同一个人的,像照片里的主人公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从稚嫩走向成熟。
苏言一路看下去,发现照片断在了2010年5月21日。
和每年这个日子都有的大蛋糕大笑脸不同,预留给2010年的位置上,只有一片空白,下方的便条也只潦草凌乱地写了个日期。
苏言伸手摸了摸划破纸页的字迹,隔着一年的时光,都仿佛感受到了字迹主人力透纸背的苦闷。
2010年5月21日,正是去年苏言借生日,酒醉告白林楠的日子。
苏言收回手,目光依次从房间里的照片上一一滑过。望着大小不一的照片,苏言刹那之间,突然醍醐灌顶般明白了过来。
上辈子的苏言,在22岁生日前,一直都过得非常顺遂,哪怕童年经历过丧父失母这样的惨事。
从来没有人欺侮过苏言,没有人因为年幼无知,对他无父无母的异常进行嘲笑。苏言看到的,都是这个世界最和善最温暖的一面。
自小对苏言照顾有加的院长,异常关心他的任课老师,团结友爱的同学……连路上随便遇到一个人,都不吝于向苏言展露微笑。
除此之外,在孤儿院的时候,一直有人试图收养苏言。
按道理说,一般来领养的夫妻,都不会选择已经有了自己记忆的孩子,但偏偏苏言意外好运。几乎每隔三个月,就会有人来孤儿院,有时候是年轻的夫妻,有时候是年过半百的伉俪,全都毫无意外地一眼相中苏言。
只不过这些好心,都让苏言拒绝了。
后来上了小学,初中,初升高的时候,苏言在中考前因为感冒,考的其实并不太好。但尽管如此,苏言依然收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a市排名前几的高中录取通知书。当时苏言不敢置信,以为弄错了,还特地跑去问了院长,院长给的托辞是孤儿有加分政策。
还有学费。
政府拨给孤儿院的资金并不多,甚至十分少,院里常年过得紧巴巴的。唯有苏言,因为有不知名的好心人资助,顺顺利利地念完了大学。
甚至于大四那年,苏言经由选秀节目开始展露头角,在没拿到冠军前,就已经很顺当地和原本的经纪公司签了约。
而22岁生日过后,苏言的好运似乎用完了,一切都开始走下坡路。
这些,苏言以前还和林楠说过,只不过说的人没太在意,听的人也没往心里去。
腰上圈过来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随即后背贴上了温热的躯体。被厉铮搂进怀里的苏言,不由自主地微微打了个哆嗦。
那些苏言以为是运气的遭遇,到头来才恍然惊觉,所有一切不过是一个爱他入骨的人,在背后默不作声地替他周全。
难怪厉均说在一起了就好,难怪王妈杨叔对苏言态度熟稔又自然,难怪初次见面越肖山神色微妙……
也难怪,苏言第一次提出权‖色交易的时候,厉铮说不要他的身体,而要他的心。
被厉铮从背后抱着,苏言看不清他的表情,无从猜测,也不敢猜测暗恋一个人那么久,最后眼睁睁看着他投入别人怀抱是什么感受。
过了许久,苏言哑声问厉铮:“你看了我多少年?”
厉铮搂着苏言的手紧了紧,轻描淡写道:“十六年。”
苏言侧了下头,耳边是厉铮平淡无波的声音。
“十六年前,在星星孤儿院,我第一次遇见你。那时候你还很小,又瘦弱,看起来完全不像快七岁的孩子。你好心和我说话,我却推了你一把,这里,”厉铮火烫的掌心沿着苏言手臂,摩挲着往上摸去,精准无误地摸到了疤痕的位置,“是因为我才留下来的。”
“你明明很疼,却没有哭,只是皱着张小脸。在老头子要你原谅我的时候,还故作大方的点了点头。”
厉铮笑了笑,低沉的嗓音一字不落地荡进苏言耳蜗。
情窦初开,才懵懂知晓爱情的少年,无人引导,也无人教习,却从一个努力隐忍的孩子那里,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怜惜。
苏言阖上眼睛,心中滋味难以言喻。
乍然之间,毫无预料地被厉铮迎面扔了份至情至深的感情,以至于苏言明白个中关节的第一时间,竟然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他茫然地捧着这份沉甸甸的感情,仿佛又回到了六岁的那个雨天,亲眼目睹父母被抬走,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而厉铮还在继续陈诉:“……我答应下次再来看你,可惜食言了。不久后,老头子进了中央,我们搬离了a市。等我再出现在你面前时,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关于这段往事,我并非故意隐瞒不说。团团,你很聪明,我也从来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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