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不知几时停,要不……今晚就别……别回去了。”下雨天,留客天,李艾云吞吞吐吐留杨珊。
“那我睡哪?”
“睡我床上啊。”
“那你睡哪?”
“我……睡沙发。”李艾云想,床够大,都是女人,有什么好避讳的。这大冷的天可真不愿意睡沙发,可杨珊这般问,料想是不愿意睡一起了,只好委屈自己。
杨珊没再应声。
七
头发盘起,穿着李艾云的白色真丝睡裙,款款从浴室走出来,坐在沙发扶手上。白色更显她的清冷绝美,又带着独特浓厚的性感魅惑,像开在幽冥河畔,冰寒山巅孤独绽放的地狱之花,令人惊艳却又望而生畏。李艾云呆呆看着杨珊,久久移不开眼。
“李艾云,跟我上床。”杨珊竟也被李艾云看得不自在起来,面上却不愿表露,只淡淡甩出这句话,却是命令的语气。
“……”李艾云顿时硬化,心里小鹿乱撞,这……这简直……太暧了。杨珊说的上床是几个意思?见李艾云呆若木鸡的表情,杨珊心里窃笑,起身勾起李艾云的小指,拉她回房。
为什么听到杨珊说“跟我上床”的时候会想歪,为什么想歪了却不排斥,为什么不排斥反而还心跳加速,有些期待呢。李艾云怏怏躺着,愁肠百结。想不通自己的反应,转而偷偷嗔怪杨珊,好好的话不会说啊,干嘛要说得如斯暧,害人家想歪了。可是,两个女人……可以吗?
“李艾云。”杨珊侧躺着,脸朝向李艾云,好整以暇看着她轻拧的秀眉,兀自纠结的神情。昏黄的床头灯洒在李艾云精致的面容,沿着她的轮廓,描摹出温婉的线条,静如处子。杨珊把手插进枕头下,想垫高一些看李艾云,不想手指无意摸到一物,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抽出,一个“durex”避,孕,套立时扎到了眼睛。杨珊拿在手上看了看,心突然闷得难受。李艾云回神,一侧头见杨珊正拿冰冷的目光看着手里的东西,打眼一瞧,心猛地一沉,慌忙抢过她手里的安全,套,凝眉,想起应是上次程立留下的,不由暗恼起程立来。李艾云僵直着,偷偷瞧了瞧杨珊,那张冰冷的脸,那双冰冷的眼,瞧不出任何情绪,却又明显感觉杨珊闷闷不乐的气息在周身萦绕,不禁心乱如麻。
“李艾云。”杨珊坐起身,说:“雨歇了。”
“杨珊……”李艾云见杨珊坐身起来,隐约猜到杨珊是要离开的意思,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很苍白。心下惶惶不安。
“我回去了。”杨珊扔下话,不待李艾云反应,径自进了浴室。
轻咬着下唇,垂首绞着十指等在门口,见杨珊换好衣服出来,讪讪挪步过去拉着她的袖口,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嘴唇都咬白了,却憋不出一句话,只是强烈地想留住杨珊,生怕她这一走,回头就会变成陌生人一样。杨珊任由她拉着,只是沉默,诧异自己为何介意,为何闷闷不乐,却又无法继续若无其事睡在这张床上,她只愿意接受李艾云的味道,不愿意接受这张有别人睡过的床。
“云姐,一杯卡布奇诺。”小兰对李艾云喊了声,又跑去招呼别的客人了。过了会,折身回来,把单递给李艾云,说:“还要一杯百加得特调。”
“好。摩卡好了,送过去吧。”李艾云把咖啡放进托盘,对小兰说。
“好。嗯?等等,云姐,没人要摩卡啊?”小兰迷惑道。
“哦?嘿嘿,是我搞错了。”李艾云看看点菜单,尴尬道,“我重做,你先把百利甜给客人送去吧。”
“云……姐……客人要的是百加得特调,不是百利甜。”小兰拉着声音,正色打量李艾云,问:“你是不是不舒服啊?魂不守舍的。”
“没事,就是有点累。”李艾云敷衍道。重新上了杯咖啡,拿出朗姆酒,调出一杯百加得特饮,这才坐下来。杨珊不是说这几天休息吗?怎连着几天没来店里。她在干嘛?她……还会来吗?轻叹息,摒除对杨珊的思念,捧着《林徽因文集》看起来。看到最后一个段落: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便再也看不进一个字。
“小兰,你看店,我先回去了。”李艾云交代着,拎起包便出门去。她要去杨珊那,不看到那个冰块波澜不惊的脸,不听到那个冰块连名带姓喊她,心都不踏实。那个冰块,需要人间的四月天。
安然相遇,从逗弄她的快意到最后的心悸,从最初的萍水相逢到现在殷殷切切的思念。杨珊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审视内心对李艾云衍生出的危险情愫,只想逃避。她明白,一个冰块若被融化,等待她的,便是覆水难收。李艾云若不能成为这份感情的容器,那就把她放成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她……可以成为那个容器吗?
富荣小区,下车,李艾云下意识抬头,望向杨珊的窗口,恰好看到杨珊屈起双腿坐在窗口看她。也许是慰籍心头的想念,也许是思忖上去是否会尴尬,李艾云竟没有躲开目光,深深和杨珊对视着。直到有车停在她面前不满地按着喇叭,方才抬脚,往楼道走去。
“李艾云。”杨珊已然等在门口。
“杨珊……”李艾云绞着衣角,惶惶不安,欲言又止,很多话想对杨珊说,见到她却又把脑袋放空了,无从说起。
“进来。”杨珊拉过她,关门,直把她拉到窗台临面坐下才放开手。
“你这几天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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