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我收拾一下台面就好。”李艾云说着已走到杨珊晚上坐的桌台。桌台干干净净,中间一个咖啡杯孤单单放在青白格布上面,杯已见底,只残留一些咖啡渍,在白色的杯壁上,显得有些狰狞。李艾云收过咖啡杯,心里却满心欢喜,因为,杨珊把百利拿铁喝完了。
由于谎称脚伤而告假好几天,杨珊正想着该回去上班时,主管倒默契地来了电话,说有人请假,人手不足,要杨珊今天归队。本来艳后酒吧加上她,跳钢管舞的只四个,少了一个人,大家就要多跳几场,她这休息了几天,其他三个同事就不轻松了。应允了主管,在楼下快餐店吃了晚饭,便匆匆赶往酒吧。分明时间紧迫,路过安然咖啡店的时候,却又鬼使神差走了进去,对于杨珊这种踩着时间点的人,迟到可不是她的作风。今天店里意外地门庭若市,杨珊看看所剩无几的空桌,随便选了位置落座。服务员正忙着招呼别的客人,还不及迎上来,趁这空档,杨珊在店里搜寻李艾云的身影,视线所及之处,均不见那人,不由觉得失落。待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来时,杨珊当即起身便走,留下满脸错愕的服务员,目送她出门。
大剧院里,李艾云挨着程立而坐,等待舞台剧拉开帷幕。观众陆陆续续进来,人头攒动,填补着一排排座位。李艾云的座位在前排,向后望去,黑压压一片人头。大家虽低声交谈着,难为人数众多,整个剧院都斥满嗡嗡声。李艾云显然心不在焉,对程立在耳边的低语不耐地敷衍着。她不是对这台舞台剧兴趣缺乏,只是想着杨珊今晚可能还会去店里坐一个晚上,心思便飞回了店里。李艾云在杨珊面前总有种压迫感,总觉得局促慌乱,可又很想去靠近那个气场无比强大的女人。每次靠近了,又想逃,逃开了,又觉得不甘。她兀自想着这样子纠结的心态,愁肠百结。而她,昨天才知道杨珊的名字而已。
周末,雷打不动回家陪父母,每逢周末必须回家住是父母同意她搬出去的先决条件。今日秋阳高照,天气分外明媚,一觉起来,父母已张罗好早点,简单的清粥小菜,倍温馨。
“云儿,一会陪妈妈去趟百货,我手里有几张抵用券,再不用就要过期了。”李母正盛着粥,说:“前天和方阿姨去逛了,那里正打折呢。你也买些衣服,马上要入冬了,刚好添几件厚些的衣服。”
“妈,我很多衣服了,不消买。”
“你哪有衣服,穿这么少,也没件冬衣。”李母嗔怪,“瞧瞧你,这大冷的天还穿这么短的裙子。”
“非要大棉袄那样的才叫冬衣吗?”
“行行行,你真不让我省心。”李母说:“去喊你爸过来吃饭。”
许是逢商场折扣活动的吸引,又逢周末,倒是热闹非凡。李艾云被李母牵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那么大的人了,还被妈妈像牵小孩那般牵着,被人看了落笑话,自己也觉得矫情,便不着痕迹抽出手,转而挽着李母的臂弯。李母倒不以为意,奋力拨开人群,挤上扶梯,往二楼去。李艾云站在扶梯上,随着扶梯慢慢上升,不经意瞄了眼旁边往下滚动的扶梯,突然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仔细看去,心一惊:那不是何凡吗。只见何凡搂着身边打扮妖艳的女人,正窃窃私语,而那女人分明不是曹碧芬。李艾云慌忙转过脸,生怕被何凡发现,之后又觉得好笑,自己心虚什么,要心虚也是何凡心虚才是。再之后又觉得气恼,看何凡仪表堂堂的,这边勾搭着一个,那边还勾搭着曹碧芬,不禁为自己的好友怨怼不平。
“妈,你先进去逛,我打个电话。”到二楼一家服装店,李艾云在门口停下,对李母说。
“那别瞎走啊,一会找不到你。”李母交代。
“不走,就这里。”李艾云说着轻轻推了推李母,说:“去吧去吧。”看着李母进去,李艾云这才拨通曹碧芬的电话。
“喂,阿云。”电话很快被曹碧芬接起。
“碧芬,在干嘛呢?”
“在家呢,收拾房间。”
“这大好的天气你还窝在家里啊?”
“不然呢,周末你又要陪阿姨,我只好窝在家里啦。”曹碧芬假意委屈道。
“叫何凡陪你呀?”李艾云探问。
“他今天加班呢,要晚上才过来。”
“哦……”李艾云突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好拉着长长一个“哦”。
“你打电话给我什么事呀?”
“没事,陪我妈逛街无聊。那不说了,挂了啊。”李艾云收起电话,呼了口气,似在烦恼。
店里没什么事,李艾云一般都是坐在吧台内看书。在书柜挑了本梅吉的《青春是一场刻骨的伤》,正想走回吧台,看到轩窗旁的桌台空着,顿住,蓦然想到杨珊。那个女人总是优先选择这个位置,不禁走过去坐在她常坐的藤椅上。翻开书,找到上次的页面接着看,慢慢沉浸在字里行间。看了许久,程立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打断她:“怎么坐到这里来了?”
“嗯,这里光线好。”李艾云说着,从书里移开目光,嘴角扬起一抹淡笑,看了眼程立,又把目光落向外面。从轩窗望出去。华灯不知何时掌起,照着凤凰树光秃秃的枝桠,在夜色下只剩下斑驳的树影,灯光影影绰绰从枝头流泻,衬得整个路面……路面,一个高挑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帘,她蹬着高跟皮靴,像从另外一个静谧的世界闯入,大步流星走来。她目不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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