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诸恶老祖不满地问。
“没什么,既然陆先生不准的话……”谢庐溪思考了一会儿,“那就叫他小绿吧。”虽然没有用陆,但谢庐溪还是选了一个近似音。
诸恶老祖听出来了,他嘴角抽搐,没有和一个小鬼计较。
谢庐溪又沉默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等我笛子熟练了,让我给陆先生吹奏一曲吧。”
……你这是要了他的老命啊。
诸恶老祖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
“以后再说吧。”诸恶老祖敷衍道,而这个时候,忽然天空有一只纸鹤飘下来,目标正是诸恶老祖,他抬起手,将纸鹤捉了下来,一抖纸张。诸恶老祖一瞥上面的字,神色就凝重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谢庐溪下意识就探头偷窥。
诸恶老祖哪能这么简单让他看到,手指一搓,直接化成了纸屑。随即,他正了正颜色:“我有事要忙,你自行离开吧。附近有你同派之人在活动,你可以自行联络他们。”
“等等——”谢庐溪刚刚这么呼道,诸恶老祖就在他面前化作一道遁光消失了。他愣愣地看着诸恶老祖远去的光,愣愣地说,“可是我还……”
一柄剑从天空中掉下来,正中谢庐溪头顶,铛的一声,砸得谢庐溪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小声地反驳:“不是这个啦。”
“我还……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呢。”
他很小声很小声地说,随即很失落地低下头,叹息一声。若不是陆尘潇靠他够近,不然真的恐怕听不到这句话:“此去一别,何时能再逢?”
谢庐溪的伤感没有两秒,他怀里的鹦鹉小绿就呱啊呱的大叫起来
☆、第十五回曾忆否(三)
这件事,对于诸恶老祖仅仅只是一个后手安排中断放弃了而已。但对于谢庐溪而言,这位偶遇的前辈虽然性格恶劣了些,但确确实实将他从骄傲自满的情绪中打了出来:
谢庐溪并不是生而知之的天才。
他想专精一项技能,也是需要漫长时间专心致志地学习,和枯燥无味的重复练习的。
于是,陆尘潇在偶尔瞥见的几个画面中,无一例外都是谢庐溪辛勤苦练的场景。梅花娇艳,玉笛横斜,长剑回旋。而人也一日出落的比一日冷清寂静。派中前辈喊他出去转转,都被谢庐溪婉言谢绝了,他是这么说的:“我原本天赋便不好,如果再不努力,再不笨鸟先飞,如何修道有成?”
陆尘潇站在快被噎死的太衡掌门身后,同样觉得无语凝噎。
谢庐溪不缺天赋,一个不缺天赋的人,如果还能耐得住寂寞和辛苦,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是相当可怕的。
当然,这让谢庐溪原本就有些高岭之花的性格,越发变本加厉。虽然太衡剑派的同门彼此之间感情很好,但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事做,离多聚少,最终陪伴谢庐溪最久的,反而是那只杂种鹦鹉。
陆尘潇多多少少能理解这种感情了,也能明白为什么鹦鹉大爷会有这种臭脾气——一句话,谢庐溪宠出来的,他严于律己,但从不严于律鹦鹉。
当然,理解是一回事。但如果有机会,陆尘潇也不会真的放过那只臭鹦鹉的。
谢庐溪的这段记忆里没有诸恶老祖,但陆尘潇自己清楚他那时候都在忙什么:阴谋,掐战,抢资源抢地盘。魔道的每一天都很热闹,无数人死亡,而剩下的人踩在死尸上前进,就像养蛊,最毒最凶残,或者说最幸运的那个才能笑到最后。
很显然,诸恶老祖没能笑到最后。
相对比而言,他不够狠,不够坏,不够两面三刀,不够八面玲珑,绝大部分的势力都依附在魔主大自在天身上。所以,当大自在天离开魔道之后,树倒猢狲散,诸恶老祖的倒台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实际上,诸恶老祖自己也很清楚这件事。也许有小头目能够逃脱,但其中绝对不会包括诸恶老祖。
谁都不会放一个心腹大患走的。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所以,诸恶老祖必须死一次,死的够壮烈,够夸张,够辉煌,够得上一位魔道大能的死法,才能让人疑虑尽消,搏出那一线生机来。
而实际的情况是,他撞上谢庐溪只是一个意外。
剑,被打磨的十分光亮的剑刃,微微倾斜,朱红色的鲜血汩汩蔓延过来,滴答一声,落在地面上。谢庐溪拔出自己的剑,鲜血如喷泉一样喷涌出来,随即又沉寂下来。在这一路上,他像是收割稻谷一样结束了很多年纪不大的魔修。而在谢庐溪的身后,几个太衡剑派的年轻一辈正在补剑,将那些有着奇怪保命方式的魔修赶尽杀绝。
几分钟之后,一声巨响,大地震颤,洞府深处冒出几道法术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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