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相遇的那刻起,凡有沐语枫的人生便不再只有快乐。。。
似乎还记得那是他十岁的生辰,下着悉悉索索的春雪,他第一次见到了躲在父亲身后衣身单薄的沐语枫。。。记忆中,他那时的样子有些模糊。但深深刻在脑海中的是那个大他三岁的瘦小男孩胆怯地看着自己的眼中死灰一般的瞳色隐隐约约闪烁的妖异光芒。莫子游只记得当时自己心中一滞,不悦的情绪浮动心头,摆开小少爷的架子故意要扯新来小奴才的头发。而安静的沐语枫挨了几下打后,开始反抗地伸手推开对方,呼喊着父亲的名字。只是,闻声赶来的却是母亲。莫母怒火中烧正等着宣泄,尖叫着喊了莫家下手最重的几个家丁。那一天,沐语枫便被按在雪地中狠狠毒打了一顿。流着眼泪的凤目,是莫子游第一次见到,也将会是真真切切的最后一次。。。
自那以后的人生中,沐语枫便不消一刻地停顿在他的视线中。他不明白这个奴才来到莫府的缘由——他不用跑腿,也不干活,穿着稍好的长裳,一个人单单住在后院里比任何仆人都要好的房间中,偶尔见见父亲待上几个时辰,其余的时间可以到处游走。他更不明白的是这个毫无交集的下人为何连安静地蜷缩在角落时也能引起他额外的关注。也在生辰——十三岁的那一日,莫子游因为晚上即开的宴会分心,而发现了总是怯怯走到他别院的沐语枫,会悄悄地站在窗边听他念书。那一次,邀请他进来的莫子游认识到寂静的沐语枫不是下人,而是朋友。。。
最后直到十五岁生辰的那一日,也是父亲死后的一个月,莫子游看着温和如常的沐语枫依依的眼神留恋在自己身上,却终究在母亲刺耳的骂语中踏出了莫府。。。
因为有那样的从前,莫子游还会傻傻地期待有一天,也许就在今天——二十二岁生辰的今天,沐语枫会突然变回从前,那么专注恬静地看着自己,不会恶语相向、不会讥讽嘲笑,更不会淡然漠视。。。
在心中不知辗转了几回,奉天逸最终还是停在了沐语枫惨淡居住的破旧小屋前。等待了没约两个时辰,房子的主人才带着自嘲的笑容徐徐回来。同样去了岚王府自荐,而后不无意外地被拒之门外,沐语枫觉得今日同样可笑的自取其辱得来最大收获,便是林若夕的行踪。这回卖笑竟卖到了司空岚头上。。。也不知一向心狠手辣的林若夕在策划些什么。。。
“沐语枫。”奉天逸见他心不在焉,唤了一句。
沐语枫淡淡地看了奉天逸一眼,全然没了往日因怀揣一股怀念而致的宛如烟灰中星火般的那一点点热情,只疲惫地问:“什么事?”
“我娘临死前。。。说过,如果我想为她报仇,就去找你。”
“找我?”沐语枫突然大笑了几声,“我是想找出当年大火的端倪。毕竟,没有人对我,像夫人一样对我那般好。但要报仇就来找我?夫人还真看得起我。”也许,这个世上,也只有那个已死的傅乘月看出了他的价值。。。沐语枫讽刺地想着。。。只是,那个价值。。。太污秽,太廉价了。。。。
见沐语枫不太想继续谈下去地转身进屋,奉天逸一时情急,伸脚绊住他。男人踉跄了几步,回身冷冽地看了他一眼。
“娘当年有和你说过些什么吗?一些我不知道,但你却很清楚的东西。”奉天逸不依不饶地盯住沐语枫。在他的记忆里,从踏入涯月山庄的那一天起,沐语枫就几乎与母亲形影不离。
“我想不起来了。”当年傅乘月叮嘱甚至要求他的东西,沐语枫并不觉得那是什么很好的回忆,但看奉天逸一脸坚定的神情,他只隐约感觉到那个会朝他吐舌头的小男孩已经完全长大了,“你。。。你难道对当年的事,又掌握到了什么?”
奉天逸滞了一下,有些警觉地盯着他,并不回答。
“你不说就罢了。”沐语枫凤目一眯,随意道,“近日天寒,晚上时常被冻醒。。。有些信件放着也便放着,占了地方又没什么用,想来还是烧了,给春夜添点暖意。”
“信件?”
“你应该了解我的。比‘竹风’他们五人都要了解。”沐语枫挑眉。
奉天逸咬了咬牙,将皇后、皇子、傅家以及宏庆帝那些所知的一切全盘脱出。
他不相信沐语枫,但他相信母亲当年的托付。
林机、“杜悠”。。。
沐语枫含笑写出这两个名字的时候,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奉天逸的表情。
“什么意思?”
“现在可以帮你的人。”沐语枫觉得上天一定和他开了个很大的玩笑,那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后瞬间拥有一切的快感让他难以言喻,“当年,夫人给了我几封信。那些信是给她二十年前所布下的关系网中的人写的。但现在厚厚的一叠信中,能用的人只有这两封。而且。。。足矣!”
“你究竟在说什么?”奉天逸似懂非懂。
“林机就不用说了;而杜悠是江南第一大富商——不过,他的女儿和‘竹风六贤’之一的盖鑫有点不一般的交情。。。而且,盖鑫现在做了官。。。”沐语枫挑眉。
“那又如何?”奉天逸肃然。
“你还不了解夫人的良苦用心吗?”沐语枫顿了顿,缓缓展颜,“她要你拿回原本属于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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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鑫在翰林院上任一月,接手翰林院检讨的职务,并将当初马至整理的书籍与手稿统统集中起来。马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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