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言道:“求皇上立昭棠,为傅家平冤。放过傅子旭,江慎言这条命便给皇上泄愤。要杀要剐要凌迟,全凭皇上。”
皇帝道:“为何不等我百年之后再夺权?却在这关口全盘托出?”
江慎言道:“皇上要斩傅子旭,我虽为大理寺正,此番却救不得他。只得冒险。”
皇帝道:“傅子旭与你是同伙?”
江慎言笑道:“皇上,我八岁时,沦为乞丐,是傅子旭救下,他却是良民,倒是我利用了他,这些年来他对此丝毫不知。”
皇帝抬脚将江慎言踩在脚下,切齿道:“江慎言,本来朕也并不是一心想让昭棣做太子,柳相之前跟你说让昭棠去幽州,自是得过朕的旨意,朕也是想看看,昭棠本事如何,能否担得大任。但如今,你这般心思,却让朕深恶痛绝。不杀你,难解朕心头恨。”
江慎言笑道:“如此更好,只是,臣命已不久,不劳皇上动手,臣身中蛊毒,活不过今冬了。只是请皇上放过傅子旭,他有经天纬地之才,是个治世能臣。定是昭棠的左臂右膀。”
殿中夜风来去,纱幔娓娓,烛火斑驳的映在江慎言苍白的脸上,皇帝一把拽起他,笑道:“如今你还跟朕谈条件?筹码?”
江慎言笑道:“皇子昭棣是断袖这件事,够不够换傅子旭一条命和傅家平冤?”
皇帝暴怒之下将江慎言摔在殿中柱子上。
江慎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却道:“我死之前,要听到皇上下旨为傅家平冤,放傅子旭出狱,否然,我若死于非命,满京城都会得知皇子昭棣是断袖,且与太傅郭诩媾合。我平日素爱作画,京城中相传画圣白琰之正是下官,我私藏了几百幅太子与少傅的春宫,笔笔生香,纸墨传神。若一朝内散发出去,皇上可知后果。至于太子之事,昭棠自有分寸。臣管不了许多了。”
皇帝道:“至此,你要的是傅家平冤和傅子旭了?昭棠”
江慎言道:“是。”
皇帝唤人进来吩咐道:“取御酒来。”
随身太监一愣,却也去了。顿饭时候,颤巍巍端上酒,皇帝挥手将人遣走。
皇帝晃了晃杯中酒,对江慎言道:“这里面是本是鹤顶红,是立刻毙命的毒药,只是朕想,你如今未见傅子旭便死了,定要伤心,就换做了慢性毒药,你能活命三个月。你觉得可好?”
江慎言道:“谢皇上隆恩。”
皇帝却道:“只是这毒,常人难忍,有人叫他断情,你见了最爱之人动情便觉得穿心之痛。你是愿意要鹤顶红还是要断情?”
江慎言苦笑道:“要,断情。”
皇帝叹道:“江慎言,傅家之灾,是朕对不住你,但你太过可恨,不杀你,朕寝食难安。”
江慎言笑道:“如今,臣便让皇上放心。”
江慎言被人送回府上,第二日,皇帝下旨让江慎言重新审理傅子旭一案。
接着,不到五日,宫中传出消息,太子病重,皇上发皇榜招名医。还下旨令昭棠回京。
一个月后秋收时,傅子旭一案结案,贺尚书从中作梗,鲸吞赈灾银,斩首示众,举家流放。太子昭棣病重难医,羽林卫护送至皇家御用山庄休养,昭棠临朝听政,昭棠提出为傅家平冤,皇帝当朝准予。
勤政殿上,江慎言递上折子,辞官。皇帝允。
江府,徐炳天抱着江慎言坐在檐下,雨打石阶,木槿花颓败。
江慎言阖目,低声问:“案子结了,傅子旭可出狱了?”
徐炳天轻声道:“结是结了,出狱是迟早的事,刑部还要记录在册,免不了要这这那那的询问。刚刚差人去傅府,管家说还不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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