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失声痛呼,手指摸索着拽住锦帐,喘息不止。
痛,好痛……
韩彬霍然清醒过来:身下的云初已是冷汗淋漓,泪盈于睫,正沿着鬓边缓缓滑落。
——这是做了什么?
——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他手足无措,终于停下了动作。
云初喘息方定,张开双眼,呢喃道:“别走……别离开我。”
“可是你……很痛。”
“不痛!”云初慌忙摇头,“……要我。”
要我。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杜云初口中说出来,就已经媚到骨子里去了。
韩彬只觉得全身的血都要沸腾起来,再不迟疑,将身下略嫌单薄的身体紧紧搂在怀中。
……
悦耳的低吟声夹杂着动情时浅浅的啜泣,同满室兰麝馨香一起,在柔软的烛光里轻轻跳跃。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写
☆、便是离恨天
第四十九章
云初一向不喜欢在床上厮磨,这一天却睡到了晌午。醒过来时,阳谷正透过窗纸,暖暖照在身上。他眯着眼睛,仍是恍恍惚惚的,身后那处羞于启齿的疼痛,终于提醒了他昨天夜里有过颠鸾倒凤的一番云雨。他撑起身体,只觉得头重脚轻,愣神看着被单上已干涸了的那片血渍,一时不知所措。
居然真的,做了么?
都怪他!要是他不闯进来,自己熬一熬也就熬过去了。
云初自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冤枉了韩彬,他自己犯糊涂,吃错了药在先,他却怪到韩彬头上。话说回来,许邪的媚药又岂是随便熬一熬就能熬过去的?
云初心下想着都怪他,脸颊上飞起了两朵红晕。
唐苦端着姜汤走进来,递到云初眼前。他不说话,却也在笑,仍是那样的恬淡,看在云初眼里,却说不出多暧昧。
云初慌忙将那团血污盖起来,脸更红,倒好似剪得两朵夕照,一发涂上了。他喝了口姜汤,蓦然觉得胸口发烫,按着唇撕心裂肺地咳了好一会儿,这才记起自己昨天在冷水里泡了大半个时辰,怕是受了凉了。
云初对上唐苦的眼,道了声谢,话音里怯怯地。
唐苦看着他,突然地,变了脸色。
云初有些讶异,四下里望望,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唐苦捂着胸口,指着他的手,眼底里的恐惧更甚于遭了追杀。
云初不解,抬手看时,就见掌心里那一片殷红,正沿着指纹,慢慢晕染开来。他怔怔看了良久,终于,那研玉般的手,失控地抖起来了。
唐苦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看着他颤抖着摸过铜镜,发狠地抹去唇角的血迹,将镜子摔在地上。
云初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但真走到这一步,反而接受不了。
何况,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是在他以为一切都好起来了的时候!
那残忍的司命者,竟然吝啬到连一天的幸福都不肯给他!
唐苦垂下头,默默拽起云初的手,细细地将那血迹擦净。
“我还有多久?”云初血红的眼睛盯住唐苦,颤声问。
唐苦默不作声,他怎么敢告诉他。
“好,你不说,”云初恨恨地点点头,“好!我现在死给你看!”说着甩开唐苦,骈指去封自己的死穴。
唐苦被吓坏了,死死抱住他的手臂,拼命摇头。
云初冷道:“说!”
唐苦不敢迟疑,抬手比了个手势。
“三个月是么?”云初忍不住惨笑,三个月,够干什么,够看到春柳春花连同自己一起零落成泥碾作尘么!
唐苦不敢再答话,两个人怔怔地坐着,直到日斜西山,韩彬和云溪从中军大寨回来了。
云溪本不想跑来跑去,毕竟四五十里也不近,何况第二天还要起早赶回去。他是很不喜欢早起的,能多睡一刻钟绝不早起半刻。
韩彬却回城,他心里惦记云初,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终于熬到操练结束,便立刻启程。起床时看到云初身下的血迹,懊恼着自己太不小心,弄伤了他。不知道他现在好点没有,不知道他会不会生自己的气,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自己……
韩彬越想越心急如焚,觉得路特别长,好似永远都要奔走在这条路上,却怎么也见不到想要见到的人。直到跨进唐家医馆的门,转进正厅,他停下了脚步。所谓近乡情更怯,一时竟不知道要对云初说些什么了。
云溪是没那么多计较的,大步跨进门,吼一声,“我回来啦!想我没有?”
云初和唐苦默默坐在桌边,一个字也不说。
韩彬也只好跨进去,低声唤道:“师父。”
云初霍地抬起眼来,挑眉看着韩彬,哂道:“你还有脸回来?”
韩彬被云初这一句比他的唇还要薄的话慑在当场,“师父?”
云溪看着云初,又看看韩彬,“怎么了?”
云初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
韩彬握紧拳,低下头,嗫嚅道:“师父,我错了。”他不知道云初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绝情了。
云初远远比他想的还要绝情,就桌上摸起一只海碗,狠狠砸在他额角上,“你滚!”那只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像极了韩彬破碎的心。
云溪吓得退了一步,“二哥,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大火气?”
云初冷哼一声,“你问他,你问他对我做了什么!”
云溪于是回眼去看韩彬,韩彬低着头,额角上一缕鲜血滑到眉间,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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