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厨房后,苏笛将大水缸里预先储放的清水舀出来烧热,然后小阙就把小木桶递给他。
小木桶里头躺着两条带着青色光泽的鱼,鱼尾巴还拍着木桶底部,明显就是刚从海里钓上来的。
苏笛瞪了小阙一眼,就着厨房里的家伙动手剖了鱼,洗干净后扔进甕里熬汤。
小阙一边看着一边讲:「船老大说除了鱼以外最好不要放太多东西,不然还是会吐。」
苏笛就放了一点点的盐调味,一点点的姜去腥,等甕里的鱼汤熬成浅浅的奶白色,再用纱布滤清,只留下汤水,而后盛入碗里。
热腾腾的鱼汤带着些许的鲜味和香气,苏笛把碗递给小阙,小阙疑惑地接过,然后询问地看着他。
苏笛怒道:「看什么看,你钓的鱼自然是你自己要端去给主上喝!你以为我端去主上会开心吗?他今天一整日都没看见你了,你还有良心吗你!」
「噢——」小阙点头,于是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热腾腾的汤,一步一步慢慢走,怕走快了船稍晃就溢出来,而后入了柳长月的房门,瞧见里头脸色白白的人,心里一阵疼,就拿着调羹,一口一口地把有点味道又没腥味的鱼汤喂到对方嘴里。
柳长月把那碗鱼汤喝完之后,小阙将碗扔到一边,担心地看着柳长月道:「怎么样,还会难受吗?」
清淡的鱼汤暖了柳长月的胃,而眼前人忧心的面容暖了柳长月的心。
柳长月没说话,只是淡淡看着小阙。
小阙想了一下,扶着柳长月让他躺下,来贴心拉来被子替他盖好。
小阙说道:「睡一会儿吧,好像还有好久才会到蓬莱岛,我之前受伤很痛的时候,睡着就不觉得痛了,你也睡睡,睡着就不觉晕了。」
「我一个人睡无聊,要不你也上来吧!」柳长月说:「上来陪我聊聊天,说不定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柳长月往床内挪了挪,而后将被子拉开一角。
小阙想了一下,把脚上靴子脱了,就钻进柳长月的被窝里。
「柳大哥你想聊什么?」小阙问。
「聊什么都可以。」柳长月说。
然后尽职守在船舱外的苏笛就听见薄薄的船板里头传来两人的谈话声,一会儿是柳长月的,一会儿是小阙的,偶尔还会夹杂着两个人的笑声。
这样的情形一直到海上的太阳落下,远方的月亮升起,那两人还在胡扯瞎话讲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偶尔甚至还会夹杂着他家主上自己不觉得,但旁人听起来都感觉肉麻兮兮的情话,而另一个听不懂的则是笑得很开心,然后说着:唉,别摸那里、那里也不可以摸,不要掐我屁股啦……诸如此类的。
孤身一人在外头吹着寒风守门的苏笛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想着:打情骂俏什么的最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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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在东南海上行驶了好几天,小阙一路都是雀跃万分,仿佛他们要去的不是神秘未知的蓬莱岛,而是他哥哥家罢了。
这天晚上几个船夫在甲板上喝酒作乐,吃的是刚钓上来的新鲜烤鱼,小阙一如往常把鲜鱼汤端去给柳长月喝了,出来之后见着甲板上生着火,烤着一条几乎比人大的鱼、又闻到酒香时,魂就给勾过去了。
船夫们这几日下来也与小阙有了不错的交情,见到小阙时很自然地就挪了个位置给他。
「天冷,喝点烧刀子。」一名船夫替小阙往碗里倒酒。
「新鲜的烤大鱼,这鱼肉嫩香滑,你一定得尝尝。」还有人切了盘鱼肉给他。
小阙开心地喝酒吃鱼肉,虽然外头天寒,海风直吹,大船用最快的速度航行着,然而一群人围在一起,感觉似乎就没那么冷了。
到了大半夜,一群人都喝茫了,渔夫们拿起筷子玩起虎棒鸡虫令来。
小阙和一人相对,双方用筷子相击,两人口里同时念着:「棒棒棒棒……」
「鸡!」
「虎!」
小阙出鸡,对方出虎,接着就是一阵哄堂大笑,「虎吃鸡,小阙公子输了!」
一堆喝得茫茫然的人闹个不停,说着输的人要处罚,可处罚什么呢?
也不知是谁想的主意,竟然就喊道:「把输的人扔进海里,等他抓起一条鱼,再用渔网把他捞起来!」
「哦哦哦哦——扔海里、扔海里!」所有人起哄着。「抓鱼、抓鱼、抓大鱼!」
一堆醉鬼真的就把小阙抛到了海里,待柳长月听见吵闹声从船舱里走出来时,船上早已经不见了小阙的身影。
柳长月一出现,甲板上的人当下全都安静了。柳长月环伺四周,没瞧见小阙的人,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他人呢?」
只要有点眼色的,都知道柳长月嘴里的「他」指的是谁。
这时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喊着:「洒网洒网,赶快把他捞起来!」
柳长月这时才知道,原来这小阙竟胆子大到下海去了。
大船立即停了下来,几名水性最好的船夫马上跃下水去寻人。
船上船下折腾了好一阵子,这时放下的渔网有了动静,船上的人立刻喊道:「拉——」
于是就在同时,渔网慢慢地收拢起来,而借着月光,柳长月也见着网子的中间坐着个人,那人浑身湿淋淋地,嘴角眉梢还带着笑,而他怀里搂着一条大鱼,那鱼白青色泽,背鳍明显,尾鳍成刃状,大口横裂,一张开嘴,满口利牙,叫人不寒而慄。
柳长月定睛一看——竟然是条大鲨鱼。
鲨鱼连同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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