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言,我就忘了你昨天说过的话。你我也算是同生共死过,我当你是过命的兄弟,也绝不会问你任何北骁之事。你好好想想,选哪一样?”清平的办法虽然好,却太狠了些,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将铁骥逼到绝路上。
铁骥直直看着李越,嘴唇微微颤动,脸上表情复杂变化。良久,他终于移开目光不敢再看李越。李越心里微微凉了一下,道:“你选铁骊?”
铁骥挣扎起身,跪倒在地:“铁骥愚钝,但,但—”
“行了!不用再说了。”李越自嘲地冷笑一声,“既然你选了他,本王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铁骥惊悸地抬头。他不是怕李越杀了他,而是怕李越声音里微微流露出的失望。这个人说,会把他当成兄弟——可是他答应过母亲,一定不会让铁骊出事……
李越长长吁了口气,既然是这样,也就不必再心软了。笑话,他李越不会硬起心肠来?
“你想保铁骊一条命?”
铁骥心里一阵尖锐的撕裂感,当眼前这个人收敛起那一片诚挚戴上冷酷的面具之时,他竟不只是惧,还有痛。然而他只能点头:“是。求殿下饶他一死。”
“好,你拿什么来换?”
铁骥怔了怔,自己还有什么呢?只有这一条命罢了。只要铁骊逃过这一劫,他竟希望永远不要看到他,宁愿把命交在眼前这人手里。
“你的命?”李越轻蔑地一笑,“本王不希罕了。”
铁骥心口一阵抽搐,低下了头。李越冷冷看着他:“说出铁骊所有的经营之处,本王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铁骥猛地抬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说出铁骊所有的经营之处?那等于废了他十几年的心血,也等于毁了他所有的筹码,对那个一心想登上北骁王位的人来说还不如杀了他!
李越的声音冷如冰块撞击:“本王给你半盏茶的时间,想清楚,是要铁骊死还是要他活?”
铁骥低下头,双拳紧握,指甲陷进了掌心,却半点不觉疼痛。地牢里沉寂如死,那火把的光一下下跳动,将影子投在四壁,竟恍如鬼魅,混合着地牢中阴湿血腥之气,俨然一座地狱。
李越冷冷看着铁骥,缓缓道:“时间到了,你想好了没有?”
铁骥死死低着头,说不出一个字来。李越冷冷看他片刻,突然转身便走。那脚步声一下下如同踏在铁骥心上,眼看他走到门口,吱一声拉开地牢大门,铁骥猛然惊跳起来:“我说!”
李越停下脚步,慢慢回过身来。火光下只见铁骥满脸湿意,不知是汗是泪。李越不愿再看,淡淡道:“田七,给他纸笔。”转身跨出大门,又加了一句,“等他写完,就让他走。”
铁骥扑在牢门上,看着李越的背景消失在门外墨一般的夜色中,半晌,颓然坐倒。
李越跨出地牢所在的北院,狠狠做了两个深呼吸,还是没把胸口那一口闷气吐出来。田七锁了地牢大门,跟上来道:“殿下真要放了他们?”
李越看他一眼:“有了这些,铁骊留着也没什么用了,难道你还要养他吃饭?”
田七比了个手势:“依属下说,不如——何必养虎为患?”
李越摇摇头:“不必了。等放了人,你去刑部出个海捕文书,到处张贴缉拿铁骊。他惊弓之鸟,又没了巢穴羽翼,除了东躲西藏,能有什么作为?就算是回到北骁,也是为人所忌,自保尚且不易,又何足为虑。”
田七意犹未尽:“那不是太也便宜了铁骥?枉殿下有意招揽于他,他也发过了血誓,竟然出尔反尔,当真可恨!”
李越按了按太阳穴:“算了。上一次他发誓也不是心甘情愿的,这一次说出了铁骊的巢穴,他的日子也不好过,由他去吧。”
田七悻悻道:“怎知这小子写的是不是真的?”
李越道:“自然不能马上放人。你只先放了铁骥。至于铁骊等人大可再扣上些时候。他杀了我五百军士,难道就让他们轻易走路?”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李越起居的东苑门口。李越突然停步低声喝道:“谁!”路边树影之下走出个人来,却是卫清平。李越上下看他一眼,眉头一皱:“怎么站在这里?刚才回来?”已是初冬时分,夜露冰冷,清平可能站了不短的时间,头发衣角都湿了,只一双眼睛却在月光下闪亮如星:“殿下,清平有事回禀。”
李越不容分说,先把他拉进了书房:“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先把外衣脱了。难道不能在屋子里等?”
清平笑了笑,顺从地脱下外衣:“殿下不在,外人不能擅入书房。”
书房里已经笼上了铜暖炉,李越顺手接过清平的外衣,抖开来在炉子上烤着,惊得清平连忙来接:“清平自己来就好。”
李越这动作纯粹是下意识的。从前做特种兵的时候他是队长,又是老兵,对手下的兵不管在生活上还是思想上都要照顾到。想当年连床单还给新兵洗过哩,烤件衣服还不是小菜一碟?不过清平这一接,他突然发现自己举止不像摄政王,连忙就势松了手坐到暖炉对面:“今天在工部如何?”
清平微微一笑,眼睛闪亮:“修建宫殿的事情,采买的确大有问题。虽然清平第一日去不好查帐,但中饱私囊那是一定的了。论理钟毓宫每逢选秀都要修缮,此次也无过是重新漆画,添些器具罢了,怎能开销如此之大?所以清平想,其中必然有人克扣了。”
李越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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