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蕊听她答得从容,不卑不亢,竟轻轻笑起来:“果然是那人的原配,不是寻常女子,”她伸手从枝上掐了朵半开的牡丹,捏在指尖把玩:“不过据我所知,当年与司徒章在腹内订婚的,可是你家兄长,并不是夫人你啊。”
苏迦曾听说这女皇虽然作个牌位,没有秦绍阳在侧便毫无用处,现在听她说起混帐话也可爱,豔丽的眉眼间都是笑意,知道是顽皮话,没什麽恶意,便越发扮得谦恭起来:“兄长临终遗言,小女子只是照办罢了。陛下若觉得不好,只管让司徒章休了小女便是。”
《美人恩》第十回 菩提纱1
秋蕊被禁在寿光院,只能招了钦天监的人来谈论星文八卦,而诸多博士中,只有御怀风既家世显赫又年轻有为。他每日午时应召入宫,讲一个时辰便准时离开。到了时辰,有车夫赶了御怀风的坐车来到寿光院。御怀风让苏迦与漠晟、小水子上了马车,那驼背的穆先生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苏迦撩了车帘看他,见他正要转身离开。苏迦想要叫他,却开不了口,正犹豫间,就听漠升道:“穆先生不同我等一起走麽?”那穆先生只挥挥手,头也不回就走了。
出了寿光院,竟无人询问阻拦,一群人窝在车里,相对无言,直到转入御怀风府中,众人才舒了口气。漠晟和小水子坐得靠外,先下车去了,苏迦正要下车,却被御怀风一句“留步”拦了下来。
苏迦坐回原位,见御怀风面带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御大人有话只管明说,若现在不方面讲,换个时候也行。”
御怀风道:“今日若不说出口,只怕以後也不会说了。”他声音很轻,不仔细听便听不明白,苏迦凝神细听,就听到他说:“我看夫人您面相不凡,对应星辰所示,该坐国母之位方才合理。”
苏迦未曾想他会突发此惊天动地之言,她看了御怀风半天,才启口道:“御大人说这话,可是要灭九族的。”
御怀风轻轻笑了,他盯著苏迦,目光灼灼:“我家自然会被灭族,只是若想留下根苗,还要借助夫人的力量。”苏迦大惑不解,就听御怀风又道:“我方才与夫人说的话,换做别人,定要讲我痴人说梦,胡说八道了罢。在下不求夫人样样信我,只求日後若此话成真,保我家血脉不要断绝才好。”苏迦听得云里雾里,怔忪间点了下头,御怀风见状,深深行了大礼,倒让苏迦越发迷惑起来。她见御怀风阖了眼不再理她,便独自下了车。漠晟问她发生了什麽,苏迦也不好说,只说了没事也就算了。
就这麽在御怀风府里呆了两日,到了第三天晚饭过後,漠晟便来敲苏迦的门。原来穆先生原先约定的时候已到,必须在子时前到达永泰门外朱家祠堂。此时天色已晚,京城四门已毕,不到明日天亮不会再开,外加现今时局紧张,想要出去谈何容易。漠晟只说一切安排停当,不用担心,二人前後来到院里,早有一辆牛车停在那里,车厢上绘满莫名的图案,看上去有些古怪,仿佛是许多星纹组成。
御怀风正与车夫说话,见苏迦来了,便道:“今夜钦天监要到城外旻天馆祭祀天狼星,随队出去就行,不会有人盘问。”苏迦道了声谢,御怀风摆手道:“只要夫人记得在下的话,即便粉身碎骨,在下也要保你安康。”他神色庄重,又让苏迦拒绝不能,只好表态道:“若有那时,定不违约。”
苏迦上车离去,果然顺利出城,到了朱家祠堂,有内卫的人来接应,漠晟也告辞走了。最後只剩下小水子陪著苏迦,由内卫一路护送,用了不到十日便到了泰丰。此时泰丰已成了大军营,早有大批军马聚集此地,苏迦只从车里看到路上军兵众多,问了护送的内卫,才知道是各路勤王的人马。
小水子见苏迦面有疑色,便道:“这泰丰本来便是军事重镇,既然秦大人和司徒大人在此,人马聚集也不奇怪。”苏迦也是内卫世家出来的,从小不当女子教养,小水子说的话她也明白,只是聚集如此众多的兵马,与京城过於平静对比鲜明,不知将来究竟会如何。
因为是清晨到的泰丰,所以苏迦人等未做停留便直接进山,正午时刻到了游龙观,早有得到飞鸽信报的卿明在门首相迎。卿明问苏迦是先休息还是先与司徒章相见,苏迦只道该先拜见夫君为上,卿明尴尬笑笑,说大人正在与秦大人下棋,夫人现在去兴许正好。苏迦听说秦绍阳也在此地,不禁好奇起来,她从未见过此人,只知道他大名鼎鼎,多数是因为貌美。
卿明带苏迦到了别院门口,他让苏迦只管进去,自己倒先走了。苏迦跨过院门,只见院子里绿草如茵,碧油油生气十足,中庭有两棵香樟,贴著树干缠绕一处,枝繁叶茂,在骄阳下落了一大片树荫。树下铺了一领竹席,置了一台棋案七八本书,想是午後下棋读书所用。她见司徒章阖了眼,正与人靠在一处,连自己来也未发觉,貌似享受午後小眠,且正在酣处。
《美人恩》第十回 菩提纱2
见时候不对,苏迦也不想打扰,她正转身欲走,就听见有男子问道:“请问来人是司徒夫人麽?”
苏迦回过身来,问话人正是与司徒章靠在一处的那个,只见他形容消瘦,面色惨白,分明是个病人,不知是不是秦绍阳。她走上前去,行了个万福,扮作个大家闺秀的做派道:“小女子苏迦,是司徒章的妻子。”
那男子凤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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