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可成大贵人了。”陆子曰连忙通知自己的秘书刘醒,顾双城眯着眼睛瞅着外面的雷雨,脸色比刚才更加阴郁。
陆子曰嘱咐完刘醒,“你又怎么了?她动得是言氏五矿,影响不到你。”
“……没什么。”话落音,等候室的门被推开,陆子曰笑着说:“世伯,你总算是来了。”
来得是一位年过六十的老珠宝鉴定师,他招招手,说:“我们去鉴定室。”
“谢谢您。”陆子曰和顾双城一前一后的跟着他走进鉴定室,望向那些精密的仪器,顾双城从锦盒里拿出那串樱桃形的血钻项链。
“……”陆世伯有些激动的抚摸着那个切割得神似的樱桃,“这是姚千山先生当年为外国王室打造的,这项链怎么在你这儿?”
“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吗?”顾双城问。
“我来看看……”陆世伯不似刚才那般疲于应付,认认真真的检测了半天,又大喜道:“是真品,是真品。我小时候在博物馆见过的。说来历也没什么,只是我很喜欢姚千山先生的作品,它就叫【红樱】,这是实打实的血钻,纯度非常高,价值连城啊。”
见陆世伯反复观摩的样子,顾双城叹了一口气,陆子曰小声问:“有什么可稀奇的,言战的首饰里,价值连城的多了。”
“不是她的。 “顾双城看向陆子曰,“是言忱的。”
——“马是言忱的,言战能坐稳的。”众人都是一会儿欢呼,一会儿担忧的看着山岗上和猎阳搏上搏下的言战,四叔公见言战一直坐得稳当,就不像先前那样担忧了。
三叔公听见这话,开口道:“嗬!天下是言忱的,言战都能坐稳,何况是区区一匹马呢!”
一句话冷冷的撂下来,大有斥责言战有功高盖主之嫌,几位堂兄听见三叔公的话,也没再嬉笑,他又道:“外面的人都说,言家的男人都死绝了,要她一个女人撑着脊梁骨,爷们儿个个都是佝偻的软脚虾!”
言齐笑了笑,“三妹爱出风头,事儿是我们在做,赞誉荣耀她去领,女人嘛,我们总得多担待着点儿。”
二叔公听见这话,不禁瞧了一眼
言齐,但他仍旧没说话,只是嘴角露出了一丝揶揄,四叔公啐道:“老三在前线杀敌流血都一声不吭的,回到家还得踩着香蕉皮摔跟头!要是真爷们儿,你们也上前线去呀!自己个儿安生日子过多了,不愿去前线,就眼红别人在前线大块喝酒大块吃肉!这也叫爷们儿?我们言家净出这种爷们儿!”
三叔公抬抬眉,言齐笑了笑,“四叔,您可别动气,我们知道,您喜欢老三得紧。”
堂兄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现在确实过着“跟着言战有肉吃”的生活,还真没觉得这日子不好,前朝有人好做官。
“我们继续斗马吧?我看三妹骑得挺顺,一会儿也就驯好了!”言齐招呼上几位堂兄,又去一旁斗马去了。
马场的工作人员已经把比箭用到的箭靶一一摆好,凌风而立的箭靶像一个个没有止尽的漩涡之洞。
“吁!吁!”言战拽住缰绳,马鞍子差点给蹬飞了,她皱皱眉,忽如一道沉黑的飓风,压着猎阳,从山岗上急速驰骋下来!
“她要摔下来了!”一个驯马师心急如焚的冲过去,其余驯马师全都一涌而上,言战抿着唇,在颠簸中沉声对第一个冲过来的驯马师说:“把刀拿来!”
“这马……”猎阳一年的人工照料费就远远超过十万,虽不是纯种名马,但也是一匹不可多得的良驹啊,驯马师们看到言战眸中的狠戾皆是觉得不可思议的,再不济,这匹马也是言忱生前的爱马啊!
“给我!”言战喝道。
驯马师只得将一把砍草用得长刀扔过去,离得最近的驯马师眼睛还没来得及眨动,就听见了刀刃扎入血肉的细微声响。
言战被驯马师们围了两层,外围的人根本没看到言战在当中央干什么。
言赋坐在马上,他仔细嗅了嗅,似是闻到了血腥味,陈非一直提心吊胆坐在马背上,见那头终于消停了,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转过头去,却发现三位叔公脸色各异的坐在马上,原先个个兴高采烈的男孩们好像都跟蜂窝似的在议论什么。
驯马场这一块,是真的莫名安静下来,唯有言齐和几个堂兄斗马那一块笑声吁声不断,此时,此地,风尽,草止,人顿,马休。
“让开!”言战挥退了围在她周遭的驯马师,乌泱泱的一群驯马师立即散开。
“啊!”木云歌吓得捂住了脸,言式微嘴唇泛白的连忙扶住了木云歌,几个会骑马的表姐和堂妹纷纷小声尖叫起来。
言赋倒吸一口凉气,抓缰绳的双手也跟着狠狠颤了一下。
马蹄儿软塌塌的向前迈着,言战一脸鲜血的坐在马背上,面色冷凝的看向三位叔公,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刚好十步,被砍断头颅的猎阳只走了十步,就在
鲜血淋漓中,马头一侧,异常倨傲的倒在三位叔公面前。
它前蹄着地,后蹄缓慢的弯曲,整个膘肥体健的马躯都在缓慢的下沉,它就像一个刚从荒漠赶回来的骆驼一般恭顺,坐在马背上的言战挺直腰背,似是在享受这最后一刻屈膝的臣服。
三叔公目瞪口呆的盯着从马头中涌出来血液,怒道:“言战,你好大的胆子!这是你大哥最爱的一匹马!”
驯马师们默不吭声,驯服不了的良驹,最终的下场也不过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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