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我就不进去了,等我姑醒了,和她说一声,我可是一回来就来看她的。”言赋笑着转过身,立即进他自己的卧室,随便冲了个澡,换好衣服之后,他站在镜前梳头发,梳到一半,他就盯起了镜子里的这张脸……他长得越来越像他的父亲,随着年龄的增加,他的脸,简直,就像是言忱的翻版,眉眼、神态、甚至是偶尔低沉的呵斥。
在宴会上,一些上了年纪的女人会向他投来迷恋的目光,那目光是给予他父亲的,并非给予他。最近他开始思考一个很荒唐的假想,那就是……如果他不是言忱唯一的儿子,言战,会这样尽心竭力的呵护他吗?
“咚”门被敲了一下,言赋停止了脑子里那个荒唐的假想,他再次看向镜子……一夜未合眼的顾双城倚在门口,就这么望着镜子里的言赋。
“无可挑剔的眼睛、鼻子、下巴,你眼睛里的迷惑和冷酷,和你的父亲言忱一模一样。我站在门口,差点就以为,嚯,言忱重生了,他活过来了。”顾双城细长的眼睛里晕开了一抹沉沉的敌意,言赋也看向镜子里他自己的这张脸,回答道:“我父亲已经过世了,他不在了。”
“那么,你是谁?你父亲的影子?”
“请你别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刚从新加坡回来,没力气和你说这些。”
“说点儿什么吧。我想听你说点儿什么。”
言赋确实疲惫不堪,每当他停止忙碌,耳畔全都是那些记者的问话,就算是有人躲在最旮旯的角落里,他也能听见他们的议论,他转过身来,靠在桌子旁,瘦削的脸庞上爬满了厌恶。
“你要问我什么?”
“说说你父亲那天突然过世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我的父亲,是突然过世,突然,是突然!你居然问我他有没有对我说什么?你到底想问什么?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哦,天啊,你过了变声期之后,声音也越来越像他。……如果你真是他,该多好。”顾双城想走上去,生生的拧断这根脖子,再捏爆他那满是算计的脑袋、鲜血淋淋的双手和总是喜欢走到言战身后再向朝她鄙夷一看的双腿,她侧过头去,言赋睡得这间房里,放了不少言忱从前用的旧物,桩桩件件都是有年头了,色泽沉淀下来,看得人越发冷郁,“请你小声回答我。你父亲,有没有在……醉酒的时候,或是生病神志不清的时候,或者只是和家里的其他长辈闲聊时,说过……言战根本不是他妹妹。”
“啪”得一声,言赋一手挥掉了他桌上的一尊明代花瓶,还没等顾双城抬头,言赋就已经跨到她面前,用力揪住了她的衣领,高声吼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蠢货!你的脑子里的装了多少风言风语,才能让你这张自以为是的嘴巴问出这么愚蠢可笑的问题!她是我的亲姑姑!她是我的亲姑姑!谁?谁?谁又在拿她的血统来策划可鄙的阴谋?她是我父亲这一辈子最宠爱的亲妹妹!你不过是个外人,顾双城!!!你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家庭里的一切!你这个外人是不可能懂的。你没有血肉,你没有亲情,你有的,你的眼睛里有的,只有报复和掠夺!”
顾双城阴冷的看向暴怒中的言赋,言赋顷刻间就将满腔的怒火烧在了舌尖上,一簇一簇的火焰顺着他的言辞射|在了顾双城结冰的眸子里,冰与火就这么一静一动的对峙着。
“你惧怕这张脸不是么?你从小就怕我父亲,不是么?”言赋又凑近了一点,“谁?!到底是谁,谁在质疑我姑姑的血统?你那个和你一样无能又自大的父亲吗?是言齐对吗?”
“请你小声回答我。你父亲死后,是不是还留给了你一些人脉……一些言战也不知道的人脉,或者智囊团?专门为你这个唯一的儿子铺路的?”
“不是你的父亲,那么,是顾沉渊?”言赋松开了顾双城不为所动的衣领,他拍了下顾双城的肩膀,“我想,她该讨厌你,因为你有一双和顾沉渊相似的眼睛,你是顾家人。你是顾家人,你就是我们言家人的敌人。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不怕你在姑身边的好日子,明天就要到头了吗?”
“请你小声回答我。刚才我问你的两个问题。”顾双城再次说。
言赋笑了笑,“呵,我亲爱的双城姐姐,左右逢源的大谎话家,让那一地碎片回答你吧。”言赋不屑的推开顾双城,顾双城那一地碎都碎得姹紫嫣红不可方物的明代花瓶,眼神黯了黯。
一步一步走向后花园的言赋只觉得两腿像是灌了铅,他痛恨所有怀疑言战血统的人,言战是他最重要的家人,他们是血缘至亲,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和真理并无两样。当初言忱过世之初,言齐联合三叔公,一致诋毁言战的身世,还要求言战去验dna,验了一次又一次……真是太可笑了。每当言氏有什么风吹草动,这群怀揣着【言战非言家人】言论的蠢蛋们就开始肆意嚣张的说胡话了,真是太可笑了。
二叔公坐在后花园的藤椅上,微微靠着抱枕,脸色看上去大不如前,和上次来这里的愤怒相比,此刻他苍老的脸上尽是死气沉沉的担忧。言赋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二叔公远远瞧着这孩子,心里酸涩难当,如同是看到当年在风雨飘摇中一骨碌站起来扛起所有的言忱,他是老眼昏花了,才真将言赋看作是言忱。
“二叔公。”
“坐吧。刚下机吧?”二叔公招招手,男佣立刻端上了早就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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