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什么。蓄与你长长久久啊。”我实在不知道怎么答,于是戏谑了一句。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显然他在意了,介意了。屏幕里的马奎尔托着下巴沉思。他也在思索怎样开口。
“阿茗,我。。。”
“资料都好了吗?”
“你来得匆忙,没准备好。你呆几天?”
“不知道,行程排了三天。还没定返程机票,不知道会不会延。”我又对瓶吹了一口。“没关系,我回去你寄给我。” “嗯。”
服务生又端了两瓶啤酒上来,问:“都开吗?”
阿kenth答:“都开。”
我赶忙拦住:“先开一瓶就好了。唔该。”
“怎么瘦成。。。这样了?”思量很久如何开口谈及这个,想来想去,一开口还是伤人的话。
“早晚的事。”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的学长,校队的队长,在师姐离去的日子里,多少个夜晚训练结束后,纵容着我的任性,陪我在体育馆加练,隔着球网挥汗如雨,杀得昏天黑地,喊得声嘶力竭。同学们窃窃私语,认定我们是一对,般配的一对,并大方的送上祝福。我们哈哈接受,但彼此心知肚明,因为我们早就很默契的,洞悉了对方的秘密。
两年前他从加国发来跟我谈起因为家族的原因,他必须要有一个婚姻的交代,不知我能否帮忙。那时,这个投行的精英正是事业的上升期,步入更高一层也需要有个遮掩。 “这算某种潜规则吗?你拿什么补偿我?嘿嘿。”我在电话里这样打趣他。
“那我给你介绍个金发碧眼的大波妹?”
“没诚意,你知道我不喜欢奶牛。”
我答应了。
师姐走后,除了师傅,这是我唯一的亲人。那时他已有的稳定的男友教授,知道我师从这行,传很多最新的现代科技手法检测年份的资料给我。回来度假时我们三人常去南华打球,则更喜欢斯诺克。两人像哥哥般关照我。
在外人看来。同进出的三人是一对很奇怪的。 我是个很眷恋友情向往亲情的人,只要温暖,我无所谓可能有些怪异的关系。
直到今年开春,本是万物复苏的时间,我却先后接到了两个秋风肃杀般的消息。
师傅被查出肝癌晚期,时日唔多,留下一堆东西和一摊烂账。
阿kenth,在越洋电话里告诉我,他因为近期体重劲减和一次昏厥,被查出h i v阳性。而且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的缘故,情况急转直下。他考虑调假回港修养,或,辞职。
我在给师傅去医院送饭的路上握着听筒,我,又要失亲了。
“想什么呢?”阿kenth的话把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我望着他。旧日时光戛然而止。
“你。。。要注意休息。”这方面,说什么话都是浅薄的,伤人的,我从未去问过他是什么原因染上的,那没有意义了。 我能做的,就是主动提出把这种无谓的法律关系断了,为了将来在遗产方面好办点。
与一个风华正茂却要步入坟墓的病人商量后事有点残酷对不?但我们都是理智的人,应该为未来做好安排。
这是我们之前都已经商议好的。这次来,就主动约他把字签了。
我说有八达通,坐地铁回去就好。他执意要送我。我说:“给同事看见了不好。”
他陡然凝固苍白容面上的表情让我瞬间意识到自己这话他误解了。 我正要试图解释,他已帮我拉开了这边的车门。我默默的坐上车。
“你要按时吃药,早睡。”
“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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