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乳臭未干的男孩,莫说我没有断袖之癖,纵然有,也断不会迷上这小子。你且不要讲这些没用的。将这金块拿去换成碎银,补贴家用。再去找道士讨几副驱妖辟邪的药水黄符,傍晚送来即可。那妖精并无害人之意,我如今闭门不见,想来他也会知趣离开。”
陈氏诺诺地应了,将碗碟收拾进篮子里,顺着小路回去了。
傍晚时陈氏又来,已经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脸上擦了胭脂,瞧着十分鲜艳。她手里挽了一个大食盒。盒子分为三层。第一层是一碗驱妖的符水,两个画着鬼脸的纸灯笼。第二层是一碟酱牛肉,一碟红烧肘子和几盘时令鲜菜,第三层才是一碗加了银耳花生的米粥。
陈氏笑道:“我上午去金铺兑换那金块,称了一下竟有两斤重,掌柜的说这金块虽然掺杂了一些杂质,然而成色还算上乘。我将兑换的银子拿回家,给小宝儿买了些衣裳,又请人将屋顶上漏雨的地方修补了一下,剩下的钱也足够咱家一年的吃穿了。”
周生从不理会家计,听了这话倒也十分欢喜。两人将那晚符水绕着房屋洒了一遍,又在窗户各处贴上黄符,最后将两个形状怪异的灯笼挂在正屋前,点上蜡烛后别有一番神秘阴森的气氛。陈氏又照例坐了一会儿,见丈夫埋头读书,自己收拾了食盒悄悄离开了。
周生写了一篇文章,待完成之时,月亮已升至半空中,桌上的纸已经摞了一寸厚。他早已经忘记了妖怪一事。捧起刚完成的文章,一遍品读一遍自我赞叹起来。
“沙沙沙”外面传来轻微而有规律的脚步声,周生起初没有在意,待声音越来越近时,心中才悚然一惊,不由自主地站起来,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那脚步声到门口就停住了。周生屏住呼吸,猜想那妖精被拦在外面,是狂性大发还是就此离开。
半晌听不到任何动静,周生忍不住将门打开一条缝,看到外面情景时,不由得怔住了。
那个俊美的少年正踮着脚尖,试图去够门前那一对模样怪异的灯笼。他个子小,蹦蹦跳跳地只摸到灯笼下的流苏。少年烦躁地后退一步,打算找点垫脚的东西,抬头看到周生,忙说:“你快来,帮我把这灯笼取下来,挺好看的,我也要在家里挂一个。”
周生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一时找不到语言。
少年看他不动,只好跑到屋子里搬来一个板凳,站在凳子上取下那个灯笼,抱在怀里好奇地看上面的图画。
“你、你、你……”周生结结巴巴地说:“你今天来晚了。”
“没有。”少年提着灯笼走进屋子里,笃定地说:“叔叔婶婶睡下之后我就出来了,和昨天是同一个时间。”
“哦。”周生看那些驱妖的法术对眼前这个少年全然没有效果,只好愁苦地走进屋子里。想到昨天答应教他读书,就从箱子底下拿出一本泛黄的《三字经》,又搬了一个板凳放在自己书桌旁边,对他道:“你既然要读书,就从最简单的学起。认识这三个字吗?”
少年把灯笼里的蜡烛吹灭,放在窗台一角,然后很乖巧地坐在凳子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认识。”
他容貌水灵清秀,气质又飘逸出尘,竟然大字不识一个,周生莫名地觉得心中一阵怜悯之情,声音也柔和下来:“我今天把这本书给你念一遍,你跟着念。暂且不管其中意思,能大概就好。还有,以后看到我不要喊‘你’,要叫先生,见面分离时都要行礼。”
少年连连点头。
“对了,你有名字吗?没有的话,为师为你起一个学名。”
“有。”少年扬起眉毛,抓起毛笔,思索了一会儿,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安灵。这两个字写的浑厚端正、遒劲有力,隐隐有大家风范,比当世文坛上的那些大书法家还要高明许多。
“哎呦。”周生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少年挠挠头:“我只会写这两个字。”
“谁教你写的这两个字?”周生好奇地问:“是你口中的叔叔婶婶吗?”
“不是,”安灵皱眉,似乎很不愿意提起这个人,半晌才说:“是给我取名字的人。别说他了,这本书怎么念?”
周生一句一句地把《三字经》念给他听,安灵十分聪明,只读了一遍,就了十分之七八。周生又把书中的意思将给他听,安灵睁大眼睛,对书中隐藏的那些故事十分感兴趣,他一会儿感叹孟母断机劝儿子读书,一会儿又迷惑于王郎卧在冰面上钓鱼。
周生讲完之后,忍不住感叹道:“你是个机灵通透的孩子,为何不早点延师读书。我如今忙着准备秋试,恐怕不能全心教你。”
安灵用手支着下巴,无所谓地说:“我读不读书都没有什么用,不过是想多认识几个字,免得被别人嘲笑罢了。”
周生笑道:“这话奇了,读书开启心智,让人从混沌走向文明。你虽然是一个妖怪,多读书亦能明白事理、通晓人情,怎能说是无用?以我看,这世间唯有女子是不用读书的,你虽然俊美,也不用嫁人,原该多识字的。”
安灵似乎被这些话刺激到了,烦躁地把书往桌子上一拍:“说了你也不懂。”
周生这才想起来自己与这个妖怪才结识不久,尚不了解这少年的性情,万一惹恼了他说不定一口吞了自己。想到这里,他闭嘴不说话了。
安灵看了外面的月色,站起来打算离开,他提起窗台上的灯笼,问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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