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首谢,站起身来就往殿外走去。
刘据连忙追到门口,只见外面太阳毒辣,心里有些不舍,转过身对刘彻说:“阿翁为何要对张贺如此严厉?”
刘彻刚才暴怒的样子有一半是装出来的,此时他重新坐回榻上,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说道:“傻儿子,你要给他甜头,就不能让他轻而易举地得到,否则日后如何收拢人心?”
刘据面上一喜:“阿翁是不想治张汤的死罪了?”
“朕是那么冷酷无情的人吗?”刘彻嗤笑道,“既然证实三长史是诬告,张汤没有做出令我痛恨的欺君之事,那么我不会要他的命的,但是死罪可免,活罪可不能那么轻松了结了。”
“阿翁想怎么治张汤的罪?”
“这就要看张贺的表现和运气了。”刘彻说道,“我汉开国以来一直以孝治天下,文帝时还因为缇萦救父废除了肉刑,外面不少人是盼着张汤死啊,但如果张贺的孝心能和天象相合,那么朕对张汤稍加宽恕也有了理由。”
刘彻拍了拍刘据的肩:“据儿,我们身为皇家,想要对什么人好,也要做得堂堂正正有章有法,不要让外人看出格外的偏颇来,必要时候还要先压再保,对着这些事情,以后朕可以慢慢教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刘彻:傻儿子,怎么保护媳妇这件事,朕的经验可是非常丰富的,等朕给你开课
刘据:目瞪口呆.j
张贺:………………你们老刘家做事情真是麻烦,能不能耿直点?
刘彻:不能,做影帝是每个老刘家皇帝的职业修养,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第78章 离去
正午的太阳本就毒辣, 张贺跪在宣室殿外面的空地上,正是饥肠辘辘, 眼前发黑, 感觉自己快要中暑晕倒了, 但是想要事关张汤生死,他还是咬咬牙坚持了下来。
膝盖已经麻木, 如同无数蚂蚁噬咬, 额头上的汗水流淌下来, 身上穿的夹衫里面也满是热汗。来往宣室的官员远远看到他, 都体贴地故意绕了小半圈, 没有人多管闲事上前。
张贺为了坚持下去,强迫自己回忆上一世的事情, 但他发现隔了那么多年, 其实他对之前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楚了, 反而是对于穿越之后的那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浮现。
正当他觉得时间过得分外煎熬时,从长阶上方突然吹来一股凉飕飕的寒风, 张贺缓缓抬起头, 发现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乌云渐渐遮蔽, 而随着北风越刮越猛, 宣室殿上空的乌云也在聚拢, 仿佛沉甸甸的被子堆压了下来。
对于张贺来说,这天气骤然变化令他几乎打了好几个冷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刘据站在高耸的宣室殿的大门内, 偷偷观察张贺这边的情况,此时不忍地转头对刘彻说:“阿翁,差不多了吧,再这样下去张贺要生病了。”
“急什么。”刘彻一把将刘据按回原地,“这戏还没开始上演呢,再等等。”
虽然隔得很远,但张贺依然可以模糊看到刘据朝这边看过来的样子,他朝对方回了一个“我没事”的笑容,抬头望向黑云密布的天空,仿佛等待着什么。
再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第一片雪花从天穹上飘落了下来,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起初雪还很细小,如同一些被风吹落的梅瓣。
“陛下,外面突然下起了雪。”春坨从殿外进来,禀报道。
刘彻之前一直坐在案前,对着竹纸写写画画,现在听到春坨的禀报,提笔在上面落下署名,再盖上天子印,对刘据说:“把这个递给春坨。”
“诺。”刘据会意连忙双手捧过写在竹纸上的诏令,他看到上面写的是:
“《孝》曰:‘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今有御史大夫张汤之子侍中张贺,为人忠孝,其义感动天生异象,朕以为‘永言孝思,思孝惟则”,赦免张汤死罪,其余由廷尉秉公定夺,不亦可乎。”
刘彻对春坨说:“传达朕的诏令下去,让外面张贺也不用再跪了。”
“敬诺。”春坨连忙欢喜地捧着诏令走了出去。
刘彻又对刘据挥了挥衣袖:“你也过去吧,别眼巴巴看着朕了。”
“谢父皇,那儿臣先行告退了。”刘据连忙飞也似地跑了。
“张贺,阿翁答应赦免你爹死罪了。”刘据高兴地扶起张贺,“你不用再跪下去了,我们先回去休息。”
“真的吗?那太好了。”张贺虚弱地回答,他刚一起身,一股眩晕感就猛地袭来,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刘据背在背上了。
“太子殿下,快放我下来,这怎么好……”
“别说话,累了就歇会。”
回到太子宫,刘据让宫女服侍张贺将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换了下来,待他沐浴之后亲自给他挑了一件淡青色的袍服,穿在张贺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非常宽松。
“这是我新做的衣服,你且先穿着。”
张贺此时身后跟着两个宫女给他扇扇子,手里端着清凉的冷饮,整个把冬天过成了夏天。不一会儿,陶令去请的医官也来了,检查了一下说道:“张侍中年轻体健,脉象并无异常,只是冷暖交替,现在还是要注意保暖,谨防体内浸入了寒气。”
所以拿着团扇的宫女退了出去,给张贺端来了两个小暖炉,一个给他烘手,一个给他垫在脚底。
“我要回府告诉家人这个好消息。”张贺说道。
“我已经派人去府上告知了,你就不要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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