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解了我的意思。”他说着说着,便松开被他拨乱的头发,用手指梳理了一番,而后指尖逐渐掠过他的脸颊,再到连接着他衣角的手指,将其一根一根掰开。
方鹿鸣看了眼空荡荡的手,仍然追问着:“那你是什么意思?”
靳屿不置一言,他背着光,方鹿鸣看不清楚他此时的表情,但他知道他正在注视着自己。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你纯粹是抱着想让我上进的目的,才这么对我说的吧。我不该当真的,真是对不起啊,我、我都听你的,等开学我就搬出去住,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颤抖,越说到后面越发语无伦次。靳屿用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嘴唇——他的话语被这一个动作止住,怔怔地看着靳屿,而靳屿叹了口气,轻柔地顺着唇线抚摸起来,无奈道:“真是个不开窍的笨蛋。”
方鹿鸣正兀自出神发呆,这句话他听得虚无缥缈、很不真切,于是问他:“你说什么?”
靳屿再也没有开口。
狗剩的掉毛期又要到临,方鹿鸣每天都即时地给它梳毛打理,却总能哗啦啦地带下一大团绒毛。
这个早晨他正在给狗剩洗澡,狗剩的四只爪子才刚沾到水便胡踢乱蹬起来,像是在玩双人自行车一样。狭隘的浴室顷刻像是落下一场倾盆大雨,豆大的水珠把他的头发和衣服全部打湿,而他的眼睛被疾飞而来的泡沫挡住。恰巧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铃响了起来。
他只好用衣服擦了擦湿漉漉的手,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拿起手机,脑袋一歪,将它夹在耳朵与肩膀的缝隙处。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他们班班长,她清亮的嗓音在听筒里听得有些尖刺,就像是每个早自习,她都会跨步到讲台上高喊一声,不要吵了。
方鹿鸣的双手强行压在狗剩身上,用沐浴乳将他湿得像缩水的绒毛搓了一遍又一遍,嘴里嘟囔着:“哦......分数不是还没下来么......考得自我感觉还行吧......嗯嗯,你也是......什么,同学会?后天么......嗯,有空......那好,再——”
他一个“见”字还未说出口,狗剩便趁他不备,纵身一跃,很快挣脱了他的束缚,四肢像装上小马达一样,摆在地上的物品全部都被它撞飞,甚至连几张椅子都不能幸免。而方鹿鸣沉默地看着被浸泡在水里的手机,原本亮着的屏幕也熄灭下来,不禁头疼地揉起太阳穴。
方鹿鸣已经不敢取方志南给他的钱,尽管后者每个月都会将一大笔钱汇入他的银行卡里,但是方志南终归不是他名义上的父亲,跟他也没有过多交集,更何况他早已成年,而鞠橙橙一门心思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哪里还会在乎他呢。现在想来,他这两年一直在靳屿家里白吃白喝,也难怪会被他下驱逐令吧。
他从水中捞出手机,长按了好几次电源键,手机依然没有反应。他不由愁眉苦脸起来,心中思忖着,开学的话,日子还是要照样过的,所以说得攒一点生活费,也就是意味着在这个将近三个月的暑假里,他必须得去打工赚钱。
吹风机嗡嗡地运作着,这时靳屿走过来,手上抱着瑟缩成一团的狗剩,见他正在心不在焉地吹着手机,眼底闪过促狭的笑意:“手机怎么了?”
他将开关调小一档,蔫蔫地答道:“不小心就、就掉水里了......”顺带瞪了狗剩一眼。
狗剩被他瞪得打了一个哆嗦,而靳屿不再看他,低下头不紧不慢地给它顺毛,于是它再次被带进浴室里。
而这时,狗剩一改之前的负隅顽抗,在靳屿的手里一下子变得极为温顺,好像胡乱蹦跶的皮球变成了任人搓扁揉圆的面团,就连水已经流到它的脑袋上,它也只是眨了眨眼睛。
方鹿鸣的心里已经酸得冒起泡泡,一想到狗剩明明是自己捡来的,转眼却在别人那里这么亲昵,也明明是他一直在照顾狗剩,喂它猫粮、给它铲屎,它什么时候才能像现在一样听话?
于是他回到卧室里,翻开一本笔记本,扉页上写着“狗剩的观察日记”,他巨细无遗地将狗剩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记了一页又一页,写着写着就开始偷偷抹起眼泪。他想,等他离开以后,靳屿一定会照顾好它的,尽管靳屿没把他当朋友,但是他们至少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应该能偶尔来这个家里,看它一两眼,一两眼就好。
不过等到那个时候,狗剩或许已经忘了自己,那么......靳屿呢?他会和狗剩一样,把自己忘记吗?
他顿时笑了起来,人怎么可以和动物相比呢?肯定会记得他的啊,只不过不会再像现在这般熟稔,而是把他当成了一个老同学,一个与平常人并无两样的泛泛之交。
班级聚餐的地点订在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饭店,靳屿与方鹿鸣本就离这里很近,所以两人一前一后、姗姗来迟地走在路上,到达时三张圆桌基本满座,一眼望去只有一圈圈黑魆魆的人头,很难发现座椅的踪迹。
他们两最近几天虽然还会聊上几句,但远没有像以前那样聊得热火朝天——应该是方鹿鸣单方面聊得热火朝天,而靳屿一如既往,与平常并无两样。方鹿鸣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就像在学林黛玉伤春悲秋,明明是他先对靳屿不再过多搭理,而后者并不上心,反倒是他自己陷进囹圄里,矫情、忸怩、难受等诸多情绪将他团团包围,他不能反抗,不能挣扎,只能一味地接受与习惯,好不奇怪。
从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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