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摸到光屏的同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覆盖上手背——那人五指滑腻,掌心冷得犹如一具僵硬的尸体,就着他手头的动作将呼叫器捏得粉碎。
男人惊得一愣,这才猛然想起那个全程不声不响的重刑犯!
在他身后,苏逝川收手改握紧镣铐的两枚金属环,反勒住对方咽喉用力绞紧。
从出手到制敌不过短短十余秒的工夫,大个子眼睁睁看着同伴被勒得脸色涨紫、直翻白眼,险些被吓尿。
十七非常嫌弃这个对主人图谋不轨的家伙,想下死手,又不确定究竟要不要把人做掉,于是回头看向苏逝川。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自家主人直接将怀里的家伙勒到昏厥,然后走过来接手了自己手里的大个子,把人翻过来,照后颈补了干脆利落的一记手刀。
幸好没弄死……十七暗自庆幸。
“在外面不要叫主人,也不能称呼姓名。”苏逝川提起相对瘦弱的看守,把人扛在肩上。
十七“哦”了一声,拖着大个子过来,乖巧地说:“我也觉得这样容易暴露,您认为叫什么合适?”
苏逝川:“以后再说,先把今天晚上的事解决了。”
目标囚室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两人一扛一拖,也顾不上继续扮演囚犯和狱警的角色。苏逝川率先走到囚室门前,从肩上那家伙的口袋里搜出门禁卡,刷卡开门,然后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把人往不碍事的地方一扔。
他转身打量了一圈,囚室里没有照明,光源仅来自敞开的大门,目测不过十几个平方的大小,一道横向隔离铁栏将囚室从中间一分为二,铁栏的另一边才是真正的牢笼。
那是走廊光线都无法抵达的角落,散发着腐朽的血腥气,阴暗潮湿,而坐在阴影下的男人沉默得令人发指,只是静静注视着两个无端闯入的家伙,再冷眼旁观他们将穿看守制服的半死人扔在地上。
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不惧不畏,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跟他建立不了丝毫关联。
苏逝川觉得这人很有意思,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静得让人胆颤却又好奇。
终于,他缓步来到铁栏前,扯下战术面罩,摸出烟盒,磕出一根含进嘴里,打火点燃。
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明灭,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与沉默,尼古丁醉人的气味飘散开来,冲散了那股*的腥气,反倒让囚室显得干净了不少。
“自我介绍一下,”苏逝川取下那根只吸了一口烟,手臂穿过铁栏,将它放置在浓稠的阴影深处,“我姓苏,叫苏逝川。”
听他报了真名,十七当即大惊,正要上前。
苏逝川却像早就猜透了他的心思那样,抬手示意稍安勿躁,平平又道:“目前任职军部,挂了个少将军衔。”
“我是个有野心的人,今晚过来是想跟你谈个合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聊聊?”
回应他的,是无比漫长的沉默。
苏逝川在铁栏这一边盘膝坐下,兀自又点了个根烟,他笑着说:“苍星陨,我们是同类。”
“我已经表达了我的诚意,我也可以带你离开。现在的问题是时间有限,就看你是想要跟我走,还是想一辈子烂在这里了。”
说完,苏逝川埋头抽烟,不再开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阴影下传来动静。
苏逝川盯着铁栏对面燃烧过半的香烟,看着它被一双苍白的手捡起,然后那个人也就地盘膝落座。
“你想要怎么合作?”男人的声音清晰、干净,透着股不俗的桀骜在里面,完全没有阶下囚的落魄感,是很好听的青年音。
“我可是很贵的。”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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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无选择】
“贵就证明有价,”苏逝川边说边抬眸看他,“有价就有合作的可能,是这个道理吧?”
铁栏另一边,苍星陨含住香烟吸了一口,呼出烟雾,低声笑道:“你说得对。”
他穿着海底死牢的深色囚服,衬得肌肤极白,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哑光质感,像珍珠温润的表面。
男人的身量很高,身材健硕得像豹子似的,盘膝而坐时脊背微弯,姿势十分随意。他的容貌非常年轻,五官英俊漂亮,继承了鲛人血统的银白色长发垂顺柔滑,堪堪遮挡住右边的小半张脸。他的眉弓很高,眉峰细而锋利,斜飞入额发,深陷的眼窝内,暗红色的瞳仁仿佛含着一汪血。
这样一双眼一旦漫起笑意,就如同裹了蜜糖的毒,惊艳却又致命。
此时,他偏偏就正用那双灌满笑意的眼,冷眼注视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然而少将大人百毒不侵,同样淡定从容地跟他对视。
两人就那么坐在铁栏的此端和彼端抽烟,像一对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一时间没有太多话题能聊,却又因为相互熟知而不至于生分了气氛。
沉默之下,每一分钟都显得格外漫长。
最终,苍星陨手上的那根烟先烧完了,他将烟蒂按灭,吹出最后一口,隔着徐徐散开的白烟重新看向苏逝川,沉声开口:“你确定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犯过什么事?”
苏逝川心平气和地“嗯”了一声,说:“你是一名刺客,在黑市的雇佣和悬赏榜上都能位列进前五。三年前,你只身潜入双月殿,刺杀了当时的皇储莱蒙·特兰泽,紧接着下落不明。在过去的三年里,军部对你的搜捕从未停止,于今年年初才将你逮捕归案。”
“我清楚了解你的身份,我就是来找你的,这一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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