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不记得,这蛋羹不是吴幸子要求的,这顿饭还是鲁先生硬邀的。
「啊......这......在下失礼了!唉呀,真是对不住,对不住!」吴幸子窘迫地道歉,连忙将蛋羹拉到自己眼前,舀起一大匙就要往嘴里塞,都顾不得蛋羹还烫得冒烟,这一下去肯定连嗓子眼都要烫坏了。
鲁先生一看,轻抽口气连忙伸手去阻止,这一来一往蛋羹也不知怎幺就洒了。
还就这幺恰巧地洒在鲁先生白玉无瑕的手上,就听得他轻唉一声,脸色煞白,手背被烫出一块红痕,接着就起了水泡,装着蛋羹的碗也骨碌碌地滚到桌沿,带着一烟热气啪答落地摔碎了。
小屋里顿时悄然无声,吴幸子手足无措地看着隐忍着痛苦的鲁先生,华舒先是大惊抽了口气,接着气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匆匆端端回一盆冷水让鲁先生把起泡的手浸进去,这才大声喊人。
鲁先生院子里自然不止华舒一个,喊了两声就不知那儿冒出两个小厮。
「快去请大夫!鲁先生烫伤了手!」华舒气急败坏地命令,俩小厮似乎也被这场意外吓坏了,风一样捲出去叫人了。
大夫来得很快,吴幸子甚至都还没搞懂怎幺回事,就被两个小厮架开,只能远远地看着大夫替脸色惨白的鲁先生上药,低声地对华舒交代些什幺,而华舒听完后用愤恨的目光瞪向吴幸子,彷彿想扑上来咬他,把仍在茫然的吴幸子吓得缩起脖子。
「大将军来了!」不知是谁突然喊了声,当场又是一片混乱,最巍峨不动的大抵就是扣着吴幸子的两个小厮。
要不了几息关山尽就大步走来,身后跟着黑儿及满月。
「怎幺回事?」刚进屋内,关山尽就看到吴幸子被两个人高马大的小厮架着,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显冷肃。
「大将军,鲁先生......」华舒眼看不对,连忙开口回话,关山尽却一挥手制止他。
「去看看。」他转头交代满月,自己却走到吴幸子身边,将人揽进自己怀里。「你怎幺在这里?」
「呃......我来......吃饭的......」说着,肚子又咕噜一声,关山尽勾起唇角似乎差点笑出来,只是顾虑着不想让他太过羞耻才忍住。
「没吃饱?」关山尽亲暱地揉揉他的肚子,对掌中空虚的触感很不满意。「还没吃?」
「吃了一碗饭。」吴幸子胀红了脸,羞得恨不得把自己埋了。
这真是太丢人了!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肚子怎幺就这幺不争气?偏偏还让关山尽给听见了。
「才吃一碗?」关山尽又揉揉他肚子,眉心皱得老紧,抬头往满月看了眼。
满月站在鲁先生身边正在问大夫状况,另一侧华舒眼神哀怨带点愤怒,关山尽全然未曾注意,可吴幸子没法子视若无睹,轻轻拉了拉关山尽的袖子。
「你不过去看看鲁先生?」
「我又不是大夫。」关山尽好笑地睨了眼他,但毕竟长年的感情摆在那儿,他确实也挂念鲁先生的伤。「你要是饿得厉害,先回去用饭吧,大厨应该还有菜可以吃,我让黑儿替你去拿。」
「欸,这……」吴幸子有些心动,那一碗饭跟几样菜下肚后,馋虫彻底醒过来,饿得他有些狠。但鲁先生手上的伤毕竟有他一份责任,就这样不管不顾的离开,也不是个道理。
「大将军!您、您得替鲁先生做主啊!」看着两人举止亲暱地依偎在一块儿,华舒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喔?」关山尽挑眉,他这次回来后太过忙碌,一直没能空出手来处里华舒非议后宅的事儿,既然有人想往枪口撞,他乐得轻鬆。「老师,您还好吗?」
适才满月用嘴型告诉他鲁先生手上烫了个泡,关山尽儘管有些心疼,但却也没了往常那种恨不得将人捧在掌心呵护的怜惜,他现在更挂念吴幸子的肚子。这老家伙吃得多又不禁饿,这时候早过饭点了,饿坏可怎幺办?
「我没什幺大不了的,烫了个泡罢了。」鲁先生细语缓声回道,顿了顿又开口带了些担忧地提醒:「倒是吴先生受惊了,是我招待不周。」
「鲁先生!这伤,不都是吴先生害的吗?您怎幺还替他说话。」华舒可不乐意了,不等鲁先生阻止便朝关山尽福了福:「大将军,鲁先生的为人您比谁都清楚。今日,鲁先生约了吴先生用午膳,自然是细心谨慎、面面俱到。鲁先生为您茹素祈福多年,沾不得荤腥您也是知道的,还特意让大厨做了蛋羹给吴先生加菜。可吴先生却......」
「蛋羹?」关山尽皱眉,他知道鲁先生半点荤腥都沾不得,别说蛋了,就是蒜葱等物都不能上桌。「老师有心了,那蛋羹现在何处?」刚好可以给吴幸子垫胃。
全然没察觉自己的心已经偏得不能更偏,他搂着吴幸子往前几步,桃花眼一劲地往桌上瞧,却只看到几盘剩菜,竟还有一盘醋溜白菜。这道菜平日也不会在鲁先生桌上出现,毕竟葱姜蒜样样不少,看来确实是费了一番心思宴客。
既然这盘菜鲁先生也吃不了,关山尽乾脆推着吴幸子坐下,替他盛了一碗饭将白菜都扮进去,裹得饭粒一颗颗湿润金黄,酸香诱人。
「先吃,别饿坏了。」但凡他在身边,就绝不能让老家伙饿着。
既然他都这幺说了,吴幸子也不再客气,端起碗来就扒饭。
小屋中一片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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