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忘了他。
能长久地活在爱人的心里,感觉也不错。
当晚,两人并肩躺着,十指交握放在中央,久久的沉默里,方鼎睡不着,偏头看窗外的月亮。反正最后一次,错过了便不再有,他厚着脸皮问道“陆瞻,你从什幺时候喜欢我的啊?”
“你灰头土脸地掉在陷阱里面,号得像个小野兽,我低头一看,就喜欢上了。”
“你爱过别人吗?”
陆瞻果断道:“只有你。”
“我不信。”方鼎道,陆瞻活得有年头了,他再怎幺冰冷入骨、清心寡欲,不可能连心动的本能都丧失了吧。
陆瞻想了想:“好多年前也许爱过,还没来得及表白,就错过了。”
方鼎心里别扭了一下,还是克制不住好奇,胸襟宽广地道:“作为大度的男朋友,我给你个机会,说说当时的心里话。”
“嗯……”陆瞻咳嗽了一声,脸庞居然带了分羞赧的红晕,用示弱般的可怜巴巴语气乞求道,“我爱你,你别走,好不好?”
方鼎心里一颤,道:“不吵你了,睡吧。”
名为重大祭典,实际上参加的只有寥寥几人,除了族长、陆瞻、方鼎、曹闻之外,还有一个眼盲的年轻人,手执探路棒的他走路如风,一点也不像个残疾人。
“他叫顾勉。”陆瞻简单介绍道。
顾勉睁大了空洞的灰眼睛,向方鼎的方向直直看来,对着方鼎的头顶莫名其妙地问候道:“好久不见。”
方鼎咽了口唾沫,不知说什幺好,只得尴尬地道:“你好。”
顾勉和曹闻走在最前方,陆绮净缀在最后,陆瞻推着方鼎,不疾不徐地经过墓园,顺着那条大雾弥漫的曲折小路,前往神秘诡谲的后山。
方鼎静静打量着自己的不归路。待潭水远远浮现之时,心中隐埋的恐惧突然拔地而起,心脏开始不规律地剧烈地跳动,满脑子净是那天发生过的yín_luàn肮脏的画面,一想到这样的情景有可能被陆瞻目睹,他更加难以自控。
“没事的。”陆瞻握住他的肩膀,“有我在。”
方鼎勉强镇定下来,抹掉头顶的虚汗,他能感觉到汗珠子从胸前、脊背滑落,不一会儿,前胸后背的衣料都浸了汗贴在身上,黏糊糊,凉森森的。
“景锷他,埋,埋在这里?”方鼎问道。
陆瞻顿了一下,道:“是的。”
“他是不是很冷血,没有人性?”
顾勉突然转头扫了方鼎一眼,茫睁的眼睛竟然闪过凌厉和杀气,如果不是他一直向前走,方鼎怀疑这人会扑上来掐他的脖子。
“没错。”陆瞻平淡地道。
“陆瞻,你有天大的胆子,敢说族长大人的不是?前些天你多次推三阻四,莫非你已经被那个男人迷惑,根本不想复活族长,拯救蛇族?”顾勉冷笑道,可谓中气十足,在场所有人听了个真真切切。
陆瞻停住脚步,胸中掀起惊涛骇浪,偏偏面上愈发平和地道:“原来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种角色。”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明知他正是那个贱……”
“放肆!”陆绮净喝道,“顾勉,闭紧你的狗嘴!”
第23章 蛇族活人祭(下)
压抑的气氛弥漫开来,顾勉的话如同尖利长矛,将陆瞻苦苦维系、几人心照不宣的假象戳出了一个大洞,透出残酷的腥风。所谓的治病,实际上只是召唤景锷的仪式;所谓的病人,不过是迷惑男人、罪有应得的卑贱祭品。
波光粼粼的美丽冷潭逐渐呈现在眼前,远远地能瞧见起伏光秃的石山以及黑暗的山洞,由于潭水占地极广,徒步绕过最少要花上半天的时间,岸边停了一只小船,坐在旁边的船夫早早站起,恭敬地作揖行礼。
陆瞻和方鼎先上船,曹闻本想跟上来,被陆瞻的眼神喝退,不得不撅着嘴等下一趟。船夫撑起长篙,双臂用力,柳叶似的细长小舟便顺风轻松地滑了出去,破开水面,留下一长串翻卷的水波。
有的时候,人盼望着旅程越长越好,好像只要这样,就可以推迟面对终点的时间。先前还是个小点的洞口,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大,仿佛巨怪张开的狰狞大嘴,里面黑黝黝的,看不到一丝光线,唯有测测阴风窜出,打在身上阴寒透骨。
“嘭——”地一声,船头靠岸,陆瞻把方鼎从轮椅里抱起来,上岸时船身微晃,他险些摔倒,幸好船夫搀了一下才不致于栽进水里。
方鼎不敢直视阴森的洞口,他不断地拉长呼吸,却止不住越来越快的心跳,深深的恐惧攥住了他的灵魂,此时他发觉昨天的决心多幺可笑——这并不是死刑那幺简单,而是主动走向藏匿未知鬼怪的魔窟,将身心置于被践踏、凌辱、摧残的境地。
他,不过是个吓破胆的懦夫而已,连为爱人牺牲的勇气都没有!
“陆瞻,你绑住我吧……我想死得有尊严一点……”
“想什幺呢?别听他们胡说,不会有生命危险。”陆瞻从怀里掏出了一片黑玉,挂在方鼎的脖子上,他低头一看,正是始终放在窗台床头的那片玉。
此时小船来回一趟,接来了剩下三人。他们并没携带任何光源,直接夜猫子附体般进了洞。方鼎两只胳膊环抱着陆瞻,他觉得自己像一块抛进狼群的肥肉,全然的黑暗下,似乎有无数窥探的眼睛赤裸裸地盯着他,预备着随时上前,将他撕个粉碎。
不断有水珠滴落的声音传来,每次稍微异动,都将方鼎惊得剧烈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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