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这个指教,朴实无华地点了点头:“我了。”
于是林瑞安全身心的愉悦了,欺负小朋友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满足。
当崔璨想要再一次把餐布盖在使用过的餐具上时,他索性伸手接了过来:“给我吧。”
崔璨不解,手没有动。
“你以后都不用这么干了,懂吗?amp;;他把碗碟连同自己的一起端去水池,拧开水龙头,话音裹进哗哗的冲洗声里。
“你要像个不听话的小男孩一样,’他侧过脸来说:“会更可爱的。”
崔璨现在还不懂这意味着什么,是否从今往后他都能做个正常人,不听命于谁,手里不必握着刀,不再把白布盖在死人的脸上,不用像一头苟延残喘的狼,时刻都要记得抹掉自己的痕迹,以免天亮之前就被人猎杀。
他能够问心无愧地坐在阳光下,等候伤口愈合,穿着干净的衣服,有人在刷碗的时候和他说话,果汁是甜的,他喜欢甜的东西,但他没告诉过任何人。
他抓紧了自己的手。
其实抛开崔璨这个人本身的复杂和危险,他拥有不少讨人喜欢的特质。
这也是林瑞安终究肯容忍自己的领地被人入侵、破格将他留下来的原因。
比如他永不落空的回应,比如他坦白而单纯的耿直,比如他在和你面对面的时候,一定会用那双炯炯的黑眼睛专心致志地看你,不论你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
林瑞安问他:“你今后有什么打算?amp;;崔璨盘腿坐在地毯上,两只手飞快地扭转着一个颜色错乱的魔方,十指如飞还不耽误他同时和林瑞安说话:“目前没有。”
那个魔方是林瑞安某次去商场采购送的赠品,拿回家尝试着玩了几次,每次都以“成年人不玩儿这种弱智玩意儿”为借口掩盖自己的失败,如今见到崔璨这个惊人的手速,他无言以对,只好跪在一边。
“找份正常工作?amp;;……崔璨停顿了一瞬,难得跳出这个话题本身触及了更深的层次:“我没上过学。”
林瑞安叹了口气,愁得像个爹。
服了。
“那就等你有了想做的事再说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愁钱。”
他想起崔璨交给他的那笔房租,心里的算盘僻里啪啦打了一通,不知道自己这是赔了还是赚了。
“我书房里的书你可以看,不明白的就问我,好吗。”
“好。”
三两句话的工夫,崔璨便把一个六面颜色都拼完整的魔方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叫道:ap;;林瑞安先是应声,接看才反应慢半拍地意识到,这似乎是崔璨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夹杂着些许沙哑的、年轻男孩几低而不沉的声线,明明只是叫一个并不亲密的名字都显得格外勾人,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突然想要给予这嗓音一个特权。
“你叫瑞安就行。”他说:“只有你这么叫,这样我一听见这两个字就知道是你在叫我了。”
这一上午他说了许多话,唯独这句让崔璨表现出了一点明显的情绪波动。
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崔璨的嘴角上扬出一个极浅的弧度。
“瑞安。”
他咳嗽一声。”干吗?amp;;
“想叫你。”
崔璨答得理直气壮。
毛病。
下午他想出趟门,去书店买两本和职业有关的参考书,顺道给崔璨买几件衣服回来——他暂时不打算把这孩子带出去,一个身上背着人命的文盲雇佣兵果然还是避避风头比较好,万一碰见熟人,解释起来就微妙了。
他考虑好,临走前和崔璨说;”我会把门锁上,你不能出去,因为外面不安全。”
然而这一次,崔璨开始跟他讨价还价了。
“我会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
他们相处的时间是短,但遇上林瑞安这种擅长揣摩别人的,也多多少少有点摸清了他的脾气。
崔璨这个人的性格非常单一,先前已经有过两个具体的例子,他对林瑞安欺骗的报复,以及“同居交易”,他虽然行为古怪,交流上也存在一定的障碍,思路却是简单清晰的加减法,因为欺骗,所以报复;因为要钱,所以给钱;因为我答应了你一件事,所以你也要答应我一件。
林瑞安笑了一下,觉得有点儿意思你说。”
“行啊,“四点钟的时候,你要回来。”
崔璨说。
林瑞安看看表,“好,答应你。”
他又检查了一遍家里能碰和不能碰的东西,才锁上门走了。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稳妥。
然而三点五十的时候他赶回家,愕然发现门口站着几个便衣警察。
第八章
“不好意;狭窄逼仄的走廊里,几个歪戴着警帽的男人听见脚步声齐刷刷转过头,目光尖刻地打量他。
其中一位看起来像是头儿的中年胖子朝他点点头,叉着腰,露出滚圆的啤酒肚,有一副与长相相符的和蔼口吻:“您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吗?amp;;林瑞安站在楼梯口发怔,要不是手里提着装衣服的袋子,他只想行个方便把自己原地枪毙。
“呃。’他提起嘴角,笑得不太好看:“是我。我姓林。”
他见了本地的条子普遍都是这种表情,强颜欢笑活像个被迫接客的雏妓,动作僵硬地把两只手上的提袋合并到了一只手上,不忘在脸上堆砌起足够逼真的惊讶:“有何贵干?amp;;“您好,通知您林先生。”胖警官说:“我们很遗憾的,您与近日的一桩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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