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医院睁眼就喊小渝的时候啦?”欧渝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不想让人把你当小孩子,你就给我定期体检,好好吃药,照顾好自己。现在这年头还能被车撞出脑震荡的人才不多了,你可是珍稀动物,少一个都是联邦的损失。”
他话说得损,可意思再明白不过,欧洛也没立场反驳他,只好乖乖应了一声,觉得自己全无身为长兄的尊严。
欧渝陪他坐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就起身要走,说是一会儿军部要开会,中午他让食堂送饭过来。欧洛也没什么意见,等欧渝走了就打开终端看课件打发时间。
他先给加拉瓦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醒了,然后点开课本查看这两天的课程进度。
两节联邦史,两节战术课,三节战机维修,一节格斗课……光是看课本欧洛都想再睡一觉,想想还是觉得在模拟舱里头疼比较适合自己。
他先把联邦史过了一遍,然后顺利地在看到第10页的时候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不算安稳,因为欧洛迷迷糊糊地梦见了很多事。
他看到了冲天的火光,听见了小时候欧渝的哭声,但不知怎么的,后半段一直安静得可怕。
他很熟悉欧渝的哭声,小时候的欧渝是个小哭包,总是被人欺负,一被欺负就会哭,声音细细小小的,像只可怜的小动物。他想说小渝别哭,嗓子里却像塞了石头,干涩得厉害,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片寂静中,欧渝的哭声显得格外突兀,欧洛听了很久很久,这声音突然又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有人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声音有些熟悉,下一秒又被爆炸声取而代之。爆炸声没能持续太久,很快变成了一片寂静,欧洛茫然地伸出手,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这片静谧让他有种无所依从的慌乱,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像个失去五感的病人,不知如何是好。
这片静谧很快又被人打破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远处遥遥地喊他:“欧洛,要上课了,你再不来,这次就没有看战机的机会喽!”
等欧洛在医生惊慌的呼叫中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脸上有干涸的泪痕。
“应激反应而已,没什么。”还是那个女医生,她递过来一杯热水,看着欧洛拿袖口徒劳地擦擦那两处泪痕,觉得他可爱得很,“是不是做噩梦啦?姐姐可以听你说故事哦。”
7.
欧洛窘迫地放下手,接过热水道了声谢,就着水吞掉了药片。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梦,事实上,他醒了以后只记得梦里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至于那人是谁,他觉得声音有点熟悉,却完全对不上人来。
“你状况不太稳定,欧教官说你之前出过车祸撞了脑袋,或许多休息一段时间会比较好。”
“我没事。”欧洛摇了摇头,“只是做了个梦,好不容易考上联合军校,已经延迟一年入学,我不能再休学了。”
欧渝会很难办的,他想。
“我认为你的身体状况比较重要。”医生说,“或许我去找欧教官谈谈?家属看问题往往比病人要客观些……”
欧洛连忙打断了她的话:“不不不,我会跟他说的。”
欧渝本来就觉得他没养好病,再让医生去跟他谈,说不定欧洛明天早上就会被通知回家了。
说服了布朗医生,欧洛松了口气,听她的话老老实实地在医务室呆到中午,然后等到了来送饭的……阿诺德?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阿诺德提着饭盒走进来,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教官?”
“欧渝还在军部,托我给你带份饭。”阿诺德拉开病床上的隔板,把袋子里的饭盒拿出来打开,将里面的米饭、一荤两素三个菜和汤分别放在隔板上,“养病吃清淡一点比较好,所以买了b餐,还有玉米汤。”
他拿出餐具包,犹豫了一瞬,还是把它递给了欧洛。
“谢谢教官,太麻烦你了。”欧洛拆了餐具,见他还站着,连忙说,“如果不嫌弃的话,一起吃?我可以请医生再拿一副餐具。”
阿诺德摇了摇头,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你吃,我吃过了。”
他穿着作训服,看着像是刚下课从食堂过来的,欧洛边吃边偷偷拿余光去瞄他,看他皱着眉头查看终端上的内容,觉得他不比忙得脚不点地的欧渝闲。
等欧洛喝完最后一口汤,阿诺德正好抬头看他。
“欧渝今晚可能不会回学校,你有事的话可以联系我。”他报了一串代码,道,“我的终端号码,晚餐我跟食堂说过了,他们会做好送过来。”
“……谢谢。”欧洛说。
阿诺德微一点头,没再说什么,拿起他收拾好的餐盒离开了。
医务室里没有降解机,餐盒没办法处理,欧洛没想到阿诺德连这个都能记得,无端觉得有点感动。等阿诺德走远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还连着输液管的针头,轻轻叹了口气。
所有人都在劝他休学,他得更加努力才行。
他没有去添加阿诺德的终端联系人,独自在医务室里看了一个下午的课本,吃过食堂送来的晚餐后接受了第二次身体检查。确认没有大碍后,他被医生允许回宿舍休息,于是赶紧收拾东西跑掉了,生怕医生突然反悔。
加拉瓦在床上把自己掰成了一个全新的形状,欧洛进门时他正努力从自己缠成一团的四肢里伸出一只手,看起来像一团乱七八糟的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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