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诧异,谁人敢用换衣裳的理由让皇上等,那可有趣了。
果然不消片刻,周絮便听到一阵脚步声渐近,雕花的门被缓缓推开,一袭素衣,头发半束,依旧风姿清举,音容兼美,濯濯如春月柳。
许久未见,姿容有增无减,眉目间却还多了些许风情。
唉,那样绝色的人儿,除了悦卿,还能有谁呢?
曾经想过千万遍的人儿,想过千万遍的重逢场景,如今这人就在眼前,周絮却觉得有些灼灼晃眼,低下头,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手有些抖。
“悦卿,可算等到你了。”皇上嘴角含笑,扬起眉看着那人,一脸的欢喜。
悦卿愣了愣,弯着眉眼道:“皇上平日哪里这么唤我,还是照旧罢。”他既知面前这两人是皇上与王爷,也不作揖请安,只上前来,为他二人添了茶。
果然,静妃的话,真真的,哈,哈哈。
周絮在心里笑了两声,也不知笑点什么,就觉得十足的好笑。他们两如今这样做作给我看,又是何苦呢?
周絮看那身白衣晃到自己眼前,也不抬眼,看那双又白又细的手为他沏茶,古瓷的杯子里一汪碧水。
“王爷,许久不见了。”声音依旧风平浪静的,熟悉的很。
“是,白公子近来可好?”周絮语气也淡淡的,他哪里还有什么力气说什么话,所有的气力都在控制住身体的颤抖罢了。
悦卿沏茶的手明显震了震,几滴茶水落在桌上。
还没等他回答,皇上便笑道:“悦卿现在,怕是没在王府时欢喜罢。”
悦卿放下茶壶,坐在周絮对面道:“外边的一切自然及不上王府。”
周絮笑,不言语,垂着眼,片刻一杯茶便见了底,伸手去拿茶壶,却被悦卿抢先了,他的手悬在半空中,顿了顿,缩了回来。
悦卿为他沏茶,又是碧盈盈的一杯。
“王爷既然这样喜欢这茶,待会捎一些回去罢。”悦卿笑道。
“那就先谢过白公子了。”周絮勉强扬了扬嘴角,继续饮茶。
皇上挑起眉毛,饶有兴味地看着一直将头埋在茶杯里的周絮,道:“你现在倒一杯墨汁儿给他,他怕是也一杯接一杯的喝罢。”
“皇兄说笑了,这茶确实好得很。”周絮扫了一眼皇上,语气依旧淡淡的。
皇上眯着眼瞧着周絮,道:“怎么,你日思夜想的悦卿现在就在眼前,你眼皮都不舍得抬一下?”
“……”周絮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眼前花白一片,手心都是汗。
悦卿笑了笑,道:“皇上就不要为难王爷了罢。”
皇上扬起嘴角对悦卿道:“你倒是护着他。”
悦卿不置可否,笑问道:“皇上今儿怎么想着过来了?”
“很久没听你的琴声了,想得紧,再说——“皇上斜了一眼周絮,扬了扬嘴角道:”料想恒之也没听过悦卿的琴声罢?”
周絮的手猛地一颤,面色青白。确实,他与悦卿朝夕相处小半年,却没听到过他的琴声。
各人都不说话,片刻后,悦卿对周絮道:“怕是王爷惹恼了皇上罢?皇上才这样故意气你。”
皇上笑了笑,不置可否,周絮嘴角抽了抽,干干笑道:“我怎敢,生死全凭皇兄一句话。”可不是么,那日是他说,黎桑,他不敢留的。
皇上沉吟片刻,冷冷道:“恒之知道便好。”喝了一口茶,又转向悦卿道:“你不知,朕这皇弟,心里头装着的人可多着,之前是你,现在又多了个俊俏的公子,也不知还有谁,怕是他这一生一世,都是要这样脚踏几条船罢。”
周絮眼角抽了抽,紧紧地抿着嘴,悦卿见状笑道:“我在王府时,王爷一向待我如亲人,并非皇上想的这般——”说着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一架古琴前,道:“皇上王爷想听什么曲子?”
周絮略微抬眼,看那古琴通体漆黑泛着绿光,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一袭素衣的悦卿坐于琴畔,清雅又妖娆。
皇上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斜眼看了看周絮的反应,嘴角抽了抽,淡淡道:“随悦卿的心境罢。”
悦卿颔首会意,低眉抚袖,指尖一拨,行云流水,娓娓道来,在众人心里荡起涟漪。
月色浅淡,夜雾渐浓,一曲弹毕,夜风习习,穿着薄衫已觉微凉。
就着余音未落,皇上与周絮说了一段往事。
两年前,菇州,也是六月,梅子雨刚过,蓬蒿满地,鯸鮐正肥。
太子妃卧病大半年,终日郁郁,病久生郁,郁就成疾,无论换了多少个太医,试了千百种药,仍不见一丝半点的好转。
太子,也就是当今皇上,听说民间有位医仙妙手三郎,医道高深,甚至能让人起死回生。却行踪最是缥缈,太子差人查了两个月,才得知他当时可能在菇州。消息也不是百分百确切,却值得一试。
那段日子,因为太子妃的病,太子寝食难安终日郁结,也想趁此机会,微服菇州,一是出来散散心,二是找那位神出鬼没的妙手三郎,横竖死马当活马医罢。
谁知道,妙手三郎没找到,却遇到一个人。
那日午后下了一场雨,傍晚,皇上进了一家临河的酒楼,就是中午他们一行人去过那家。鯸鮐的美味天下闻名,朝廷越是禁止食客越是好奇,都传鯸鮐食在菇州,而菇州做鯸鮐最出名的,就是那家酒楼。
太子好奇,便招呼小二将鯸鮐做来,不巧得很,前面的一个客人也要了鯸鮐,而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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