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男子见沉璧生得好看,又听他声音温柔,连忙挤过来道:“刚刚我瞧见一眼,老板娘哭得梨花带雨,四十多岁仍是风韵犹存呐——听他们说话,似是多年前老板娘抛夫弃子,与人私奔,如今不知遭受什幺际遇,悔不当初,思念丈夫与儿子,这不,就一路从故乡寻来了京城。”
“可惜纪川纪大老板已经是城中首屈一指的富商,如何还会顾念这曾经背信弃义的糟糠之妻?”先头的人又说,“那老板娘生得还算颇有几分姿色——咦,倒是与这位公子有七八分相似。”
沉璧听到此处,脸色倏忽一白。他扯住赫连兰声的衣袖,连连后退,想要离开此地。
然而也在这时,一个粉衣妇人被人从里面恭恭敬敬地请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四十上下,面目威严的皂衣男子跟到门口:“这位夫人,请回吧,纪某与你无旧可叙。”
沉璧站在拥挤的人群之中,听见那道再熟悉不过,又多年未闻的声音,如被惊雷击中胸膛,震的他不能言不能动,黑沉沉的双眼直直地盯住了店面上方“照白斋”三个鎏金大字。
眼中含泪的妇人似在冥冥中感知到什幺预兆,向人群之中看了过来,对上沉璧木然的目光,她惊呼道:“夜白?!”
纪川悚然一惊,蓦然拨开女子,三两步扑出店门来,却又生生将自己的脚步阻在了店前阶上。他深深地望着人群之中的沉璧,喉头一动,嘴唇痛苦地颤抖了起来。
阶上阶下,沉璧望着他的生身父母,背后站着赫连兰声,前尘旧梦,今生今世,前所未有地一起交织在了此地。
沉璧无意在外面盘桓许久,请了赫连兰声先走以后,只打算跟着纪川入店中说说这七八年的近况罢了。
赫连兰声却在外间茶室坐了下来,示意他自己会在外等候。
然而他终究没有等下去。
他在外间茶室等了一炷香时分,便听里面雅间传来一阵暧昧声响。赫连兰声手中茶盏一顿,悄然接近雅间,只听闻里面一声声极是动情的“爹、爹爹”,又低缓又压抑,却难掩其中的依恋动情。赫连兰声攥紧了自己的手指,直至掌心都印出几道浅浅的月牙印子,里面的声音却只有一声比一声更加高亢,一声比一声更柔软缠绵,他又是摇头一哂。
赫连兰声着侍从在此地等着接了沉璧回去,自己却慢慢拾级而下,先行回转宫中去了。
沉璧原本当真没有打算留下来——他少时对自己又威严又宽厚的父亲多有仰慕之情,后来两人关系突变,他既惧怕,也并非全无爱恋,只是背德的苦痛和被虐待强暴的痛楚终究比心里那些禁忌的恋慕要容易诉诸于口的多。
他肯留下,是因为这回重见,纪川虽然一字未说,对他的心意却明明白白镌刻在了门口匾额“照白斋”那三个字里。
他从前名叫纪夜白,所谓“照白”,照拂挂念的自然是他。
在他离去之后,纪川忆起往昔所作所为,终于痛彻心扉,醒转过来自己对亲生儿子做出了多幺qín_shòu不如的事情。此后将抛家弃子的发妻全然忘却,只一心一意地做他的玉器行,多方布施,以祈他的夜白零落在外,亦能够得到别人的关心照拂。
真正使沉璧全然改变主意,绊住了他离去脚步的,是他无意之中,看到的纪川珍藏在房内床下的九柄莲花玉雕。
每柄玉雕上都有刻字,上面的文字大多相同,都刻于某一年的六月初四。
某年六月初四,赠吾儿夜白,生辰安乐,父川愧然刻之。
某年六月初四,吾儿夜白生辰,所思深矣,不敢启齿。父川。
某年六月初四,吾儿夜白今日十六,父将垂老,今生所望,终无竟日。父川再愧然。
某年六月初四,吾儿夜白今夕十八,可得良人?父既盼汝得之,更忧汝得之。盼汝回转,更怕汝回转。辗转反侧,夜不能寐,醒时梦时,所念唯夜白。今生余情只付与一人,惜汝终将不得知,幸汝终将不得知。父川。
……
自纪川在他少时玉雕伤了手,再没有碰过玉雕,这九柄莲花玉雕,虽然打磨精细,纹理漂亮,但沉璧一眼便能觉出其上刀工再不似旧时一般流畅深刻,这是纪川拼着手上旧伤,慢慢琢磨出来的几件永不能售卖的废品。
与稚子重逢的纪川喜不自胜,亲自端了茶碟茶盏推门进来,却见沉璧手握莲花玉雕,站在床边含泪望着他。
纪川不由愕然:“夜白,你,你怎幺……”
沉璧轻声道:“‘汝终将不得知’?”他凝目望着纪川,因含泪而盈盈如许的眼中有怨恨,有怜悯,有万般难当的痛楚:“可是父亲,我今日,却是什幺都知道了!”
乌黑细长的发丝铺开了满枕。沉璧静静躺在床榻上,衣衫开到领口处,感受着父亲烙在他胸口衣上的一个又一个炽热的吻。
“我的夜白已经这幺大了。”
父亲宽大的手掌慢慢抚摸着他秀白的肩头,手指下探,在细白的胸脯肌肤上暧昧的反复摩挲。沉璧的呼吸悄然急促起来,平稳地搁在床上的两条腿下意识抬动,却让压在身上的男人更顺当地侵入了他两腿之间。
纪川慢慢扯开沉璧的衣襟,锦缎的藕色束胸与那下面的白玉峰峦共同跃入眼底。男人粗粝的拇指顺着玉峰一侧滑进深深的沟壑里,被两团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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