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情况,也在逐渐的好转中,越来越多的时间,他会独自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著下一次狂乱的爆发;他安静的时候,甚至可以自己吃饭、洗漱──可是当他第一次张口说出有些生硬却标准的中文时,小不点仍然被吓到了。
“你……是谁?”当那天夜晚来临时,男人停止了狂乱的吵闹不休,安静的坐在床边,深棕色的眼眸平静的看向他,缓缓开口。
“唉?啊……我、我那个……哎哟……”弯身捡起掉落的毛巾,他呆愣了许久才继续说下去,“我叫殷晓,我是在路边捡到你的,你……你……现在怎麽样?”
“很好,殷晓?我看你叫小不点还差不多……”男人有些不耐烦的按按额角,紧锁的双眉好像在忍受些什麽,“这是哪里?”
“我家。”虽然不知道他为什麽会忽然回复正常,殷晓还是老实的回答著,“你……你还记得自己做过什麽麽?”
“当然。”
“那……你也记得自己是谁?”心底,有一丝的紧张──他,记得麽?如果他是真的恢复了,是不是就意味著离开?
“我又不是失忆。”男人的回答打碎了他最後的希望。
“那……那……那个……你要离开了吧?”
“我……”男人站起身,稳健的步伐缓缓走向窗边,“可以留在这里麽?”
他留了下来,只是顺便样的通知了自己的家人。
他慢慢知道了很多──比如这个男人叫做基米,比如他是公爵的长子,比如他那时是从家中逃出来的,比如他的家人对他都小心翼翼,比如他曾经爱上过一个并不该爱的人……比如,他竟然一直叫自己“小不点”。
“小不点,明天要搬家。”
“啊……搬家?你要搬到哪里?不在这里住了?”
“不是我,是我们。”
“为什麽?我家不好麽?”
“对我来说太小了。”
“可……”
“我又不是要卖掉你的房子!只是建议要换个地方住,好了,准备准备明天半搬家。”
“是。”
基米是个温柔的男人,非常体贴却又从不说出口,眼眸中总是藏著深深的哀伤──他曾经有过什麽样的经历?他曾经遭受过多大的打击?才会有初见面时的疯狂?他……他到底是怎样的呢?
可是在小不点清楚这一切之前,他却发现,他早已爱上了他──爱上了这个可能一生都不会爱他的男人。
“我想,我喜欢你。”
“你开什麽玩笑?你是笨蛋嘛?”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上一秒锺明明还在讨论晚餐的食谱,为什麽忽然会冒出这样一句话?
“嗯……为什麽?”
“你知不知道我是男人!”
“当然知道。”小不点握著听筒抓抓头发,“不仅你是男人,我也是──不过,我想,没有关系。”喜欢,就是喜欢,爱上,就是爱上。就算爱的是一个男人又怎样?无论什麽东西,都比不过心底最真诚的呼唤。
“什麽叫没有关系?!”
“基米……”殷晓很难得的叫出他的名字,“我是真的没有关系,无论你是不是接受。也许你有其他的爱人了,也许你一点也不喜欢我,但──我喜欢你──这是真的。”
“我不可能爱上你。”
“我知道,知道……”尽管早就知道了答案,心底还是泛起刺痛,“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希望没有造成困扰。”
没有造成困扰?骗鬼去吧!
小不点 下(云烟番外)
手指滑过羊皮的封面,轻轻翻开深红色的硬皮,缓缓浏览著其间的一字一句。
他的告白,得来的一个快要勒死人的拥抱。
而他们的第一次,却是在一种几乎肥皂剧似的情况下发生的。他喝醉了,他也醉了,然後──他们交换了彼此的身体──之後的之後,相拥而眠变成了一种习惯。
那一次,他染了头发,基米看到却震惊的大吼大叫,带著他去把颜色洗掉,而且绝对不许他再染发──是勾起了什麽不好的回忆麽?
晚上的梦话,让他知道了那个人的名字──w,甜美的让他听了都觉得心动,人想必更是美丽,这样平凡的自己,想是怎样也比上的。
那天他收拾书柜,看到了一个人的照片──应该就是“他”吧。虽然照片中仍是个少年,但俊秀的五官和金棕色的发,让他的惭愧几乎溢出眼眶,也终於明白基米不允许自己染发的原因──是啊,当心目中有那样的一个人的存在,怎麽可能允许其他人来模仿?只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春天的最後一个星期,他生病了。基米也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去医院,一直留在家中办公,每天细心的看护照顾著他,却又不断重复著残酷的事实,“你不要想多了,你也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爱上你的──我只是做了,我觉得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哪里用他再来重复?其实他早已知道。
基米几乎是一个工作狂,常常很多天都不回家睡在公司,回来的时候总是满面倦色──他很喜欢吃面,而且就是那种下料炒炒随便煮出的汤面,每次回来都要吃上两碗,感觉比吃了松露鹅肝还要满足。
那个男人睡觉的时候,总是紧紧抱著自己,好像怕失去什麽似的──是不安吧?可是抱著自己又有什麽用?那个人的心底,只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偶尔在线上聊天,朋友们围著说他的傻和呆,离开吧,离开吧,那种男人除了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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