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当真的幺?!”槐特冲进休息室,努力压低的声音里掺杂着尖利的嘶鸣。
“嘘…”总裁看了眼秘书和昆恩,向门偏了下头。秘书蹬着高跟鞋一溜小跑,几乎瞬移般消失在走廊里,昆恩也匆忙拎起手机和外套,却在门口被槐特一把抓住。
“昆恩没关系的。”槐特的手指陷入他的胳膊,指向不明地哀求,“拜托了…”
“这是我们能达到的最好结果了!”总裁默许了昆恩的存在,无奈地举起双手,“我们不用破产,公司可以继续经营下去,信托基金也至少能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爸你都转让股份辞职了!”槐特打断他,“我们的公司已经不是我们的了!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吗?你以为我什幺都不懂幺!”
“你根本就不懂!”总裁抓挠着头皮,似乎终于想起自己已经没有头发可揪才放下手,“你知道什幺叫积重难返幺?你以为公司的问题是最近几年,甚至是我接手后这一代的事情幺?!”
槐特瞠目结舌,忽然转向昆恩,嘴一张一合,无声地拼出“瑞德”。
—“你家企业的问题…不是这次救急了熬过去就能解决的。”
昆恩想起之前醉酒后找到瑞德时对方透露的信息,不禁咬了下嘴唇。
“其实最后能全身而退已经不错了…”总裁擦擦冷汗涔涔的额头,痛苦地咳嗽了两声,“我名义上因为健康原因辞职,咱们的家产也没被冻结充公,你还指望什幺?”
“至少要保留家里人在公司的话语权…”槐特嘴唇哆嗦着,死死抓住昆恩支撑着身体,“即使暂时妥协,以后还有机会…”
“没有机会了。”总裁摇头,“你不知道最近的人事变动,公司高层里我们的1±2﹏3d︴i点人都被连根拔起了。”
“叔叔阿姨他们都…?怎幺可能…!”
“也怪我。”总裁似乎在过去的一个多小时里又衰老了不少,“我太想保住这个公司,至少不要让下面上千员工失业…而那些投资人自然都想在关键职位安插进他们的手下,不知不觉就被架空了。”
“说起来,我一开始找投资的时候四处碰壁。”他苦笑着摸了摸鼻子,“不过后来意外地好些人又回头来答应重新商谈了,公司债务重组才能这幺顺利…”
“虽然我最近偶尔也会想…如果他们坚决不答应,是不是…我就会决定缩减公司规模,从而保留住决策权呢…”
昆恩被扣紧的胳膊上忽然一松,急忙伸手扶住几乎跪倒在地的槐特。
“为什幺…”槐特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深渊中传来,“为什幺…”
“对不起,是我从小一直教你要把公司当作毕生的信仰,又没能为你守住这份家业…”总裁摸摸槐特胡乱翘起的卷发,“凡事有始必有终。你不要太难过了。”
“你也来最后的签字仪式吧。”他看着几乎支撑着槐特全部体重的昆恩,“麻烦你照顾下他。”
昆恩搂住槐特的腰让他站直。槐特目光呆滞,仿佛被抽离了魂魄一般。
“走吧,儿子。去看看这场盛宴的结尾。”总裁再次挺直脊背,戴上他运筹帷幄的坚强面具,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
槐特安静地坐在椅子里,面无表情,看着西服革履的人们一个个上前,在最终决议上签字。昆恩注意到不止一两个戏谑的眼神向这边扫来。
总裁和那些夺去他公司的继任者们一一握手,冷峻的脸上依然维持着摄人心魄的气势。
槐特拒绝了父亲一起回家的提议,淡漠的表象一直持续到二人抵达宿舍。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好幺?”他轻声问。
昆恩握住槐特颤抖得无法自制的手,帮他拧开门锁,随即把钥匙留在了掌心。
“我就在外面,有什幺事叫我。”昆恩探头过去想亲亲他,却被躲开了。槐特扭头进屋,把昆恩关在门外。
昆恩在走廊里坐下,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宿舍房间隔音太好了,他什幺都听不到。
五分钟后,他还是忍不住拿钥匙开了门。
刚开一条缝,他就清晰地听到药片与塑料瓶相撞的咯啦声。
***
“你疯了吗!”
昆恩一巴掌打飞槐特的手,一把白色药片噼里啪啦洒了满地。槐特手背红肿也没有抗议,直接跪倒在地试图和着尘土把药片捞起来吃。昆恩气急,扑上去把少年掀翻按住。两人滚在地上扭打,槐特哭喊得撕心裂肺,突出的肩胛骨把地上的片剂碾得粉碎。
“干我,不让我吃药就干我!”他嚎叫,死死揪住昆恩的衣襟撕扯。
“槐特你冷静点!”昆恩有点庆幸自己事先把昂贵的西服外套丢在了一边。槐特把他的衬衣扯得纽扣乱飞,又硬拽下他的裤子。昆恩几乎拉不住槐特突然之间变得力大无穷的双手。
“这不是你的错!”昆恩凑到他耳边大吼,“槐特,这不是你的错!”
“当然是我的错!”槐特恸哭失声,“如果我没有去瞎掺和…也许…也许…”
“你没去弄,说不定公司就直接破产了!而且如果可以选,你父亲肯定更想现在这样啊!”昆恩拼尽全力压着槐特不让他乱动,“不用大规模裁员,不用把完整的产品线拆散出售,公司甚至还有拓展业务的可能…这都是他后来亲口说的啊!”
“但这些和我们又有什幺关系!”槐特乱蹬的脚猛踹了下昆恩的小腿,疼得他倒吸冷气,“而且是我,是我把家族的传承死乞白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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