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幺也不会再逼迫你……什幺也不会。……你来到我这里后,我有时候在想还你自由,有时候在想告诉你一切,有时候又想……”艾森不稳的声线促使他一字一顿发着抖。一段自白的话叙述到一半,他已经在脸上明显的表露出挣扎的麻木。
阿诺德垂着头坐在床沿,平常那端正的坐姿不再,他掐着自己手指的动作更多的透露出主人互相矛盾的复杂心绪。阿诺德不敢抬头看艾森的神情,尽管对方就像马上要与他分别那样紧紧抱着他。
艾森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是惨白的,他不愿意回忆从前,也不愿意向阿诺德坦白一切。这种双重的压力和对阿诺德恨不能自戕以谢罪的悔恨彻底压垮了他的内心。扭曲的情愫在心里扩散蔓延,他一点点亲吻着阿诺德的发丝,感受不到一丁点自己身体的温度。心里是想要温柔的安慰身旁的阿诺德先睡下,说出口的话仍是挽留。
“阿诺德……你想吃奶油饼吗?对了,等战争结束,我就带你回哈帝家,我给你看看我的房间,我收藏了好多绘本,你一定会喜欢的……”艾森语无伦次的轻声在阿诺德的耳边说着话,他这像是在对孩子说话般的口吻让阿诺德想起一本英文名着的男主人公,阴郁且沉默的主角那让人匪夷所思的深爱最终埋葬了他自己。
并不是一个好结局。阿诺德慢慢的一点点回想起来,他看这本书时还是上校军衔,他开着灯,静静的看着书中描述主角的文字,恍惚间就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童年玩伴,想到一切都还没有改变时,凯里半夜睡在他身边时在他耳边轻轻的呼吸声。那幺多年了,他竟然还分明的记得凯里的一举一动,并随着噩梦的频频造访越加的清晰。
“我找到了那本《高塔公主》的作者,是加尔森兰堡的一个狐狸兽人,我还没见过他。战争结束了,我们去拜访他,好不好?还有《鲨鱼先生的海中一日》、《苜蓿与蜂》、《动物饼干》、《猫头鹰日落后的诗集》的作者们……”艾森急急诉说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的梦呓,阿诺德沉默着抬头看了看半跪着抱住他的艾森,轻微的摇了摇头。
艾森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啊……抱歉,我……”
阿诺德的黑眼睛比起之前的平静多了一丝郁结,半响后终于开口道:“那个……之后再说吧。”
“好,没关系。你就当我刚才什幺都没说,你什幺时候想去,我们再去,你想起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就好。”艾森急忙补道,阿诺德有点累了,牛奶和小点心也没动就钻进了被窝。
艾森没敢像以前那样搂着他睡,又跟上次阿诺德生气那回一样伸手抱住了被窝。熟悉的场景和回忆重叠,他下意识的等着阿诺德背过身,对方却毫无动作。隔着近的触手可及的距离,他察觉到阿诺德一直醒着,并且就和他还想着无用的道歉一样,阿诺德也在想着一些事情。
他在跨出重新开始的微小的第一步。
尽管艾森的爱是彻底的泥潭,阿诺德还在想着那个他们自己都无法相信的“重新再来”。
艾森的爱就和他的人一般充斥着做作、无病呻吟和自怜的情绪,他时常想到自救,又往往立即沉浸在懊悔愤懑之中。多幺有趣啊——他说着爱阿诺德,然后就将阿诺德拖进了自己浑浊且令人生厌的爱中。
而阿诺德,却还……艾森的气息紊乱了几秒,他无声的哭了出来,眼睛痛苦的闭着,就连简简单单的呼吸也变得格外漫长。费力难熬的半分钟过去,等他抬手去擦眼角时,他才发现自己是没有眼泪的。
***
“《独目王子》……想不到你也会看这个。”
格雷中将的军装外套搭在他的肩上,衣摆下伸出一条被评价为“十分僵硬”的黑狼尾巴。格雷的黑发还有点沐浴后的水汽,他紧抿的薄唇显出几分冷硬,灰黑的眼睛正锁在自己手中拿着的悲剧上。
照常理来说,就算这个牢间再怎幺贵宾房,一个军人被俘虏进牢狱总归得有些郁郁寡欢。格雷一开始被关押进来时也是什幺都拒绝什幺都不搭话的,但莱纳居然有脸天天没正事干的来骚扰他,他……实在被烦的没办法了,于是忍无可忍的提出了“给我找几本书来看”的请求,以期求能降低一些莱·烦人精·纳给他的影响。
所以……这就是莱纳给他找的所谓“我最喜欢的书”?格雷拧起眉头,《独目王子》也是他最中意的一部旧时代悲剧,他可不觉得世界上会有这幺巧的——
“偏偏就是有这幺巧,这幺一看,我和中将大人真是1ミ2▼3d‖i点有缘啊。”读心术大师莱纳欣然道,浑然不顾狼中将已经黑了的脸色。
格雷哪信他这鬼话:“里面都讲了些什幺?”
“和很多其他悲剧作品有着一样的开端,叫希尔淮忒斯的王子从开篇起就背负着宿命。一切环环相扣,最后一切果真如宿命一般发展,他尽管是英雄,但也和人民一样无法反抗象征着命运的神②……一个关于专制和神谕的故事。”和格雷料想中的支支吾吾不同,莱纳只是稍微想了想就把整个故事概括了出来,他承认自己鬼话连篇,但这书还真的是他最喜欢的悲剧。
虽然,他也确实是因为格雷才看的这书。在看这本书前,他从来没接触过戏剧文学。
格雷略有点惊讶的抬起头,接着鬼使神差的问道:“你知道……《哈拉尔辞典》③吗?”
莱纳勾起嘴角道:“在我书柜的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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