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荀杨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努力想象着那样的画面,当时的佴聿应该是非常绝望吧。
爱情本来是美好的,但当它发生在一对儿不应该相爱的人身上时,就会演变成一场悲剧。
“后来我发现了那口棺材。”佴聿转过来,眼睛带着笑意说,“我觉得应该是老天爷在帮我,所以我现在才能遇见你。”
原来那时候佴聿因为害怕一直往里面跑,跑到山洞深处,发现已经再没有路了,后面是熊熊烈火,眼前是山洞尽头,他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走投无路。
那里除了他就只有一口形状诡异的棺材,他当时想的是,死的时候有口棺材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推开棺盖,里面是空的,只有一件喜袍,当时眼泪就流了下来,他觉得这都是天意,老天爷知道他跟小和尚今生也等不到一次拜堂成亲了,于是在临死前送了件喜袍给他。
火势太盛,他来不及换上喜袍便只能将喜袍盖在身上,然后关好了棺盖。
佴聿在棺材里渐渐失去了意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仍活着。
这么一睡就是几百年,他没想到自己还能睁开眼看见这个世界,然而,在震惊和狂喜的同时他又发现自己的灵魂和身体竟然脱离了。
他从山洞出来,发现这世界也早已变了样。
山不再是当年的山,镇子也早就不是那时的镇子,初遇时的净严寺已经成了一座空庙,人去茶凉,什么都没有了。
“我想了很多办法,终于找到了你……的尸骨。”佴聿说,“净严寺的和尚们死后都葬在同一个地方,不立碑,不留字,每一个墓旁都有一个香炉,除了犯戒的僧人以外。犯戒的僧人不会跟他们葬在一起,而是葬在对面的山上,那座山上只有你一个,孤零零的,在那里等了我几百年。”
佴聿看着荀杨,眼睛有些红,他说:“你当初不肯带我走,你说要留在寺庙中,思来想去,如今我能做的便只有了了你的心愿送你回去,于是我把你的尸骨一点点送回寺中,我真的没想过要吓别人。”
荀杨看着他竟然十分不忍心,抬手温柔地摸了摸佴聿的头发。
荀仲云在一旁点了支烟,对佴聿说:“还说没想过要吓别人,你看看我徒弟的脸,不是你干的好事?”
佴聿看向被他抓伤的年轻人,小声说:“对不起……可是,你跟我抢他的骨头……”
“你是狗吗?对骨头那么执着!”荀仲云瞪了他一眼说,“在这儿待着吧,荀杨你先跟我出来!”
荀杨站起来跟着他爸出去,荀仲云抽着烟,眯着眼睛看他。
荀杨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问他:“爸,你有话跟我说?”
“这事儿你怎么看?”
荀杨想了想说:“我是信他的。”
“切!”荀仲云不屑地笑了笑,然后说,“你是不看上人家了?”
荀杨被他爸说得脸红,嘴硬不肯承认:“没有啊!我不是那样的人!”
“那成,那不管了,咱明早就启程回家。”
“……别啊……”荀杨总算是明白了,知子莫若父,他那点儿小心思他爸一早就看穿了,“帮个忙吧。”
“臭小子!”荀仲云踢了他一脚,然后说,“你爹对你也是仁至义尽了,我试试,要是不行你也别怪我。”
“爸,你这么牛怎么可能不行!”
荀仲云瞪了荀杨一眼,然后把徒弟叫了出来,对荀杨说:“你在这儿看着他,我们尽快回来。”
荀仲云带着徒弟走了,只留下荀杨和佴聿在这里。
“他不放开我吗?”佴聿小心翼翼地问。
“我爸他大概有别的打算吧,他很厉害的,一定能让你重新活过来!”荀杨已经把大话说了出去,暗暗祈祷他爸别让他丢人现眼。
“对了,你有什么愿望吗?”荀杨突然想起他爸曾经说过所有的鬼之所以留恋人间都是因为有心愿未完成,当愿望了却之时就会心甘情愿地离开。
“有啊,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佴聿笑着看荀杨,想伸手去抓对方的手,可他一动红线却勒得更紧。
“……那个,你不要乱动了。”荀杨往他那边靠了靠,不再说话。
“师傅,怎么办?”荀仲云带着徒弟从净严寺出来,徒弟急切地问他。
“去请巫蓬先生,让她帮忙让生魂归位。”
“归位之后就能醒过来吗?”徒弟又问。
荀仲云没说话,狠狠地抽了口烟。
这巫蓬先生是个已经一百多岁的老太太,本姓邬,住在蓬莱,行内人都尊称她“巫蓬先生”,最擅长的就是走阴,人都说走阴折寿,但她却十分长寿。
荀仲云与巫蓬先生是旧交,当年他刚出师的时候老太太没少帮他,这些年他金盆洗手之后逢年过节都去看看她,原本人家年事已高他也不好意思再因为这事儿叨扰,但毕竟这关系到自己儿子,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亲自去请巫蓬先生。这次的事不用走阴,所以巫蓬先生离开家也没有影响,荀仲云决定不管怎么样都要把老太太给请来。
这巫蓬先生虽然年事已高但身体却很好,前两年荀仲云带着儿子来探望过她,她对荀杨喜爱有加,一听这次是这个宝贝疙瘩的事,二话不说带着手提包就跟着他们走了。
一行人回到暮奚镇,已经是第二天傍晚,荀仲云让老太太先去休息,老太太却摆摆手,让他们先去准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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