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就是不一样,脸说变就变的,他都快跟不上这节奏了。
坐上车,罗一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叫他,“喂,”
“嗯。”程雨答应了一声,小孩儿却没了动静,他只好接着问,“怎么了?”
“那个……他的脚,真的有可能瘸么?我是说如果我们今天没碰上,被他自己那样胡搞……”罗一问。
“真的会,划得挺严重的。”程雨说。
“哦。”罗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程雨偏头看看他,还以为他会再继续说点什么,但小孩儿却没了声,像之前很多次一样,头靠在车窗上,盯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靠在车窗上,罗一闭上了眼。其实在听到程雨说“会”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挺复杂的。有种“幸好自己一时脑抽”的窃喜,有种“如果他们没来这一趟”的后怕,但同时又很烦躁自己有这样的感觉,想把这些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他的脚怎么样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年他一个人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就算真瘸了又怎么样?
是啊,瘸了又怎么样……又不需要他供养,不需要他照顾,不需要他……
好吧,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罗一吸吸鼻子,把自己从钻不出去的牛角尖里拉了出来。
“小萝卜又起这么早?”曹心月揉着眼睛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坐在餐桌前的罗一小跑着过去盯着他,“最近不太正常啊,不用上课还每天早起,实在是不大像你的作风。”
“我有点事。”罗一淡定地端起杯子喝完最后一口牛奶。
“什么事……”曹心月摸着下巴突然睁大了眼睛,“啊,那个,不会是约会吧?”说着朝门口看了一眼,小声地继续,“太久没看见程医生我都忘了这茬了,那啥,怪姐多嘴,恋爱这东西果然神奇哈,比闹钟都管用……”
罗一咳了一声站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指着门口,“那我走了。”
“嗯,去吧去吧!”曹心月摆摆手,用一种略慈爱略羡慕的目光送他出了门。
站在门口,罗一轻吁了口气,看了眼对面还紧闭着的房门,径直朝电梯走去。
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儿,但刚刚面对曹心月的追问时就是很心虚,这种感觉从那天见过罗国庆之后就一直很明显。在家里的时候,尤其是面对妈妈时,心虚……还有不踏实。
还好有程雨这个挡箭牌,不然刚刚自己还真没准会露馅。
到楼下拿了自行车,罗一骑着就出去了。
他是要去罗国庆家,给他送早餐。
这几天自己每天都准时送饭,早中午三餐。那个地方离饭馆什么的挺远的,罗国庆拖着条半残不残的腿,他不放心。
不知道的话就算了,但现在知道了,总不能不管。
虽然挺别扭的,明明那么恨着的一个人,却还是见不得他不好。
罗国庆每次都挺开心,昨天中午和晚上的时候都还掐好了点站在巷子口等,然后自己还得废一番劲儿把他扶回去……不过看他乐意那么做自己也没说什么,事实上面对他时根本没什么可说的,每次都是放下东西就走,多待一秒都觉得尴尬。
在同一个空间里,和一个纠结着自己应该怎么称呼的人。
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累。
到了地方,隔得老远没看到巷子口等着的人,罗一也没在意。把车停在一旁,提了打包好的饭菜朝里走。
早晨的巷子比其他时候都亮些,没什么光线,但各家各户有灯光透出来,鹅黄或炫白的光柱,在狭小的空间里交错,折射。
刚走进去一小截距离,朦胧,看不见尽头的巷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和重物倒地的沉闷,其间还有一丝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罗一顿住了脚,脑袋里瞬间闪过的是各种恐怖片里类似抢劫,杀人的场景。
不会这么巧吧?被他遇上了?要不要躲一下?
没一会,巷子深处就变得无比嘈杂,也更亮了……两边的窗户争先恐后地打开,一个个脑袋探出来查看,罗一甚至能看到他们脸上急切的模样。
不知道巷子里是什么状况,但听声音前面有不少人,罗一有些担心罗国庆,硬着头皮继续朝前走。
血,血腥味儿……随着自己一步步靠近,蹿进鼻腔的铁锈味儿就越发明显。
罗一握紧了拳头,虽然猜到了里面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但真确定时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忐忑。
靠近了事发点,一堆人围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着,几块砖散落在周围,从他们脚下刻意避开的缝隙可以看到一股流淌着的深红色液体……罗一看不到具体的情况,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加快脚步从人群和墙壁间挤了过去。
脚下踢到了什么,一个铁盆从他脚尖弹到墙壁上,发出清脆的砰响,同时他从身后一堆嘈杂中隐约听见了一个名字。
罗一咬着嘴唇转过身,没等他挪动脚步,一个人注意到了他,指着他大叫,“他!就是他!罗国庆儿子!他儿子来了!”
在一瞬间他从一堆人中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是那天带他和程雨进来的那个女人……但马上,就被强烈的光线刺激得睁不开眼。
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他,一束手电的光打在他脸上……不,或许是好几束,从前面,从屋里,从窗口……
把手臂抬起来遮在眼前,罗一僵硬着不敢动作。
“你爹死啦!”先前说话的女人见他没有反应几步跨过来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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