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掀了起来,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四周都是驾驶舱的器材和碎屑。眼镜男和瘦子的叫喊似乎被无限拖长。我腾在空中,手指仍在不可抑制地颤抖,差一点就失败了。驾驶舱玻璃外有白色的光柱闪过,我回过神来,舞会的灯光效果?路勋他们应该会避开这辆车吧。我的头好像撞到了哪里。
“轰”的一声,我被狠狠地甩到了另一侧。
钢铁变形的压缩声和着耳畔一片嗡鸣,仪表盘冒着火花,我的呼吸有些吃力。
过了有一会儿,眩晕感渐渐散去,我晃晃脑袋,搞清了自己还在车里。只是四周的安全气囊快要将我压得透不过气来。我掏出刀,一个个划开,刀刃和气囊上渐渐沾满红黑色的液体。我摸了下额头,意识到自己在流血。
余光扫到眼镜男夹在一堆气囊中间,眼镜掉了,猩红色的头巾也滑下来,露出一片半白的头发。不过三四十岁而已。
想了想,我挤过去,用刀划开他周围的气囊。
拍了拍他的脸:“醒醒,都结束了。”
眼镜男渐渐透过气来,过了一会儿才对准焦距看着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他疯狂地推开我:“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我说:“一切都结束了。”
眼镜男歇斯底里地挥着手:“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不想你死的!”
我说:“什么?”
眼镜男摇着头:“我不想你死的,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说着,他猛地一拉胸前的挂饰。
我衬衫中间的扣子开始闪着红光,我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却根本来不及了。
可不想,一阵急促的红光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抬眼看向他,眼镜男不可置信地捂着脑袋摇头:“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
坐在地上,看着额头滴落的血,我忽然明白了一切。
几乎之前所有觉得怪异的地方,都得到了解释。
原来如此。
庭审时路勋挑开扣子,抵着我胸口,闪烁的终端在那时就已经破除了炸药。这一路莫名的畅通无阻都是安全局的安排。上将父亲护着眼镜男,安全局不能像路勋逼问我一般取证,只能放长线钓大鱼,抓住实证。
破解到最后时,那种诡异感,我破解的说不定只是安全局的一个假程序。
就算有舞会,也早该被疏散了,只不过躲得不是卫星,而是我们这一车亡命之徒。
我竟然还发射求救疏散信号?喂,醒醒,769,怎么可能会有人回应小丑的演出?
又照射进来的白色光柱晃得我睁不开眼。直升机螺旋桨轰鸣,下一秒,似乎就要削到我的头皮。
海风透过扩音器吱咯作响:“警方已将你们全部包围,所有人立即放下武器,走出车厢,否则将立即射杀。”
哈哈哈哈。
这是安全局一个布置了不知有多久的局,我只是个过于投入的诱饵。
我用手遮住眼睛,挡着白光。
我活着还是死了,是不是诱饵,其实都无所谓。
只是路勋能帮我这样的人解开炸药,为什么不能提前更换掉警员?为了保持逼真,为了迷惑眼镜男和我,就要让两个无辜的警员陪葬?
我用手抹开地上的血迹,风很大,竟然这么快就要凝固了。
如果这是路勋的选择,似乎也无可厚非。就好像我十分入戏地选择破解卫星的同时,也等于选择放弃路勋和桥下的那些人。有些时候,你必须做出选择。
只是。只是胸中这无可消解的郁结感,让我一时有些透不过气罢了。
我盯着地面,额头滴落的血一层一层慢慢凝固。
车外喊话仍在继续:“再重复一遍,立即放下武器走出来,否则警方将立即射杀。”
忽然,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769,放下武器,走出车厢。”
是路勋。
慢慢抬起头,我到底还是笑了。
我把地面新滴落的血迹全都抹开。
脱下西装外套,我摘下领带擦了擦额头,把领口一直系得紧紧的扣子敞开几粒,撑着从地上站起。
眼镜男还在自言自语。我扫了一眼车后厢的胖子和瘦子,都在座位上系着安全带。还活着,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想了想,我掏出刀,弹出刀刃。
刀刃上的血还没有擦干净,不过这样正好。
我推开已经有些变形的车门,走了出去。
第22章
踏上沙地的一瞬间,四面八方无数激光红点,立即照射在我身上。
头顶直升机投下光柱打在我四周,看起来倒真像舞台上有着追光的小丑。
轰鸣的螺旋桨掀起巨大的风,我几乎睁不开眼睛。不知怎么,我竟然觉得要是真的什么也听不清,看不见,反倒更好。
可惜,我一眼就望见了路勋。
路勋换回了便装西服,在他身后是围了半圈的警方,还有一片黑色的防暴车。耳边的喊话骤然急促:“立即放下武器,否则依法射杀!重复一遍,立即放下武器投降!”
我握着刀,直直望着路勋,迈出了第一步。
忽然,我看见路勋快速抬起手。一声枪响,我右手的刀掉落在地。
我侧过头,发现右肩胛骨在流血。路勋开枪了。
哈哈。我抬起头,望着路勋,想要迈出第二步。路勋手还未放下,又是一枪打在我左侧大腿。我一下失去平衡,单膝跪地。
我想要撑起,四周的光线却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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