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好受,散散心也好。于是何祈跟着康森一起朝某个方向走去。
“你说……你想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何祈惊讶地问康森。
“嗯。”
满怀心思的何祈一路跟着康森走,不觉竟来到了这个已经被废弃了几年的儿童公园里。这个儿童公园在大型游乐园建成之前,一直是最受这附近一带的孩子们喜欢的地方。虽然公园里设施落后,没什么好玩的,但是在康森和何祈童年时代,却是经常人满为患的。后来大型游乐园建好了,这个小公园就逐渐失去了作用,前几年政府又把这片区域划入改建地段,这个公园就被废弃了。不过不知是城市规划组的人的失误还是房地产商的问题,附近都盖起了新的楼房,只有这个公园依旧没人来拆,任它荒在那里。
二人在公园里游荡。这地方已久无人至,再加上现在是寒冬腊月,地上早已没了草色,树木也光秃秃的,一片荒凉。
“你小时候也来过这里吧?”康森问跟在他身后的何祈。
“嗯,来过几次,都是跟爸妈一起来的。你呢?”
“我印象中就跟爸妈一起来过一次。其他时间都是和院里的小伙伴一起来的。”康森说。“哟,那些东西都还在嘛……”
何祈放眼望去,游乐设施确实都还保持在原处,只是年久失修,已锈迹斑斑了。翘翘板上的木头已经被雨水腐蚀,小火车也孤零零地停在原处,原本应是黑色的铁轨已几乎全被锈红了。攀登架上的油漆也已剥落,剩下光秃秃的钢铁架子。只有河边的秋千看起来尚且完好。
二人走到秋千处,各自坐了上去,慢慢荡了起来。
“冬天荡秋千好冷啊!”康森说。
“那你还荡!”何祈白他一眼。
“这里还能玩的只有这个啦。”
“其实我以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要把秋千建在河岸上。万一荡到高处时飞出去了呢,那不就掉河里了……”何祈跟康森说。这排秋千确实是立在河岸之上,而河岸与河之间是一个大斜坡,斜坡下才是条不太宽阔的人造运河。现在因为是冬天,这一段河道里没什么水,有些地方是一层薄冰,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赤裸的河床。
“哈哈,如果真的飞出去了,掉在河里反而比掉到地上更不容易受伤呢。掉河里顶多喝几口水,掉地上就得摔骨折啦。”康森笑道。他已经把秋千荡得老高,看得何祈很是羡慕:
“你怎么能荡那么高的?”
“嘿嘿,这个是有诀窍的——你在秋千荡出去的时候就往前伸出双腿,往后荡回来时就顺着它的方向把腿缩回去——”康森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
何祈照着康森教的去做,果然不用多长时间就能荡得很高。荡在半空中的感觉很爽。风在耳边呼啸,头几乎碰到了低处的树枝。何祈甚至有想松开手让自己被甩出去的冲动。荡了一会儿,俩人都觉得实在太冷,就慢慢等秋千停了下来。
“你很强哎,这招谁教你的?”何祈饶有兴趣地问康森。
“我家老头子。”康森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晃悠。
何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康森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下去:“其实……我还蛮怀念小时候的。虽然我妈早早就跟人跑了,但是小时候身边还是有一大帮愿意跟着我的朋友,我可以随便疯,我爸也管不了我。那个时候,也没有想过未来会怎样,只是觉得很自由。上学那阵还年轻不懂事,觉得身边有帮兄弟跟着是很风光的事儿。那时候正流行看《古惑仔》嘛,山鸡哥浩南哥什么的,”康森说着说着,自己笑了出来。
“当时我们也有样学样,搞拜把兄弟,不过后来出了社会才知道,我们这样的哪风光得起来啊。电影都是骗人的。现实生活中,风光的是那些有房有车的、身居高位的,像我们这样的,连一般人都看不起我们,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只是社会渣滓而已。”
康森扭头问何祈:“你觉得我很傻吧。”
何祈很认真地摇摇头。
“唉,你这人,就是太好心了。”康森笑笑,“别总说我的事了,说说你吧。你小时候,生活大概是什么样的?”
“我嘛,很平淡的日子。就是每天乖乖上学,晚上也是学习,偶尔看下电视。我爸那时候经常出差,每次他出差回来都会给我带我爱吃的东西,比如陈皮梅什么的。那东西现在很少有卖的了,哈。我从小就不爱说话,所以也没什么朋友。亲戚又少,亲戚的孩子不是大我很多就是小我很多,也没个能说话的同龄人。”何祈幽幽回忆道,“我爸妈还好,没有逼我上各种补习班。你看过我的房间,我那窗子不是正对着一户人家嘛,那家以前住的是另一户人,在我上初中的时候,他们家有个小姑娘才上小学,她那时候才开始学小提琴,每天晚上她妈妈都逼着她练,一练就是两三个小时,她稍微拉不好,她妈就会打她。我的房间正对着就是她那间房,那阵子差不多每天晚上都听到像锯床腿一样的琴声、小女孩的哭声和她妈妈的骂声,唉,那声音对我也是种折磨……”
“哼哼,家长嘛,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巴不得自己孩子啥都会。我听你妈说过你上职高那会儿的事,其实你心里很不甘心吧。”康森说。
“……刚开始那时确实有点儿。觉得自己没前途了。如果考得差那我也没话说,可是偏偏那一次考得很好。而且刚上高中不久后,我爸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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