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是因为他已酒醉不醒地躺倒在桌上,连随身佩剑都东倒西歪地放在一边。
而白少央刚好站在他身边,抽的也刚好是这把剑。
此剑一出,清光浮野。
可这清光一过,白少央手中的剑已卷刃,郭暖律的剑却仍完整。
但郭暖律握剑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他看上去就好像卷了刃的是他的剑一般。
他看向白少央的表情竟混合了几分愕然,几分困顿,还有几分探究。
白少央微笑道:“打得正过瘾呢,你怎么停了?”
郭暖律这才道:“如果你肯一开始就用刚刚那一招,我会停得更快。”
在他眼里,仿佛只有刚刚那一招才是真正的杀招,其余的轻功身法皆是不入流的。
白少央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停不下来的人。”
郭暖律冷笑道:“我停不下来的时候,往往也是要杀人的时候。”
白少央面上的笑仿佛有些嘲讽的味道。
“原来你刚刚还不想杀我。”
他刚刚只出了三剑,可这三剑都像是朝他的性命而来的。
郭暖律冷冷一笑道“要杀你也不是现在。”
他这人真是奇怪,明明性情一点也不暖,却偏偏名字里含个“暖”字,明明半点也不把本朝律法放在眼里,却叫“暖律”。
白少央只觉得他应该叫“郭暖血”,因为他暖不了别人,却可以用别人的血来暖自己的血。
白少央把卷刃的剑一扔,笑盈盈地摊手道:“我虽动了点真格,却也输了,论起剑法,我终究是不如你的。”
郭暖律冷笑道:“你何曾输了?”
白少央扬了扬脸,道:“我拿的剑都成这样了,哪里还不算输?”
郭暖律冷冷道:“你拿的是剑,用的却根本不是剑法,而是刀法。我曾用刚刚那一招,杀过绮春阁的‘秋梧剑’许凤梧,遮天堡的‘黑心婆婆’宋元母,还有‘鬼箭锦刀’的楚一戈。你用的不是趁手的兵器,却也把这一招挡了下来,又如何算输?”
他这么一说,白少央却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十六年前的张朝宗确以一手“少微十三式”闻名天下,可白少央却因为连别花给的“乌衣刀法”秘籍练了数年的刀法。
即便他已经恢复了前世记忆,最本能的反应也不是用他曾经赖以生存的剑法,而是这曾经杀死了他的刀法。
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很讽刺的事。
更加讽刺的是,在伪君子心中,这刀法其实还是挺好用的。
回过神来,白少央却见陆羡之对着他眼前一亮道:“原来白兄还藏着一手刀法。”
白少央却仿佛有些不满道:“若是我没有这刀法呢?”
陆羡之却道:“那么小郭也会停的。”
白少央道:“你怎么确定他的剑能停?”
陆羡之看了郭暖律一眼,然后笃定道:“因为他不会去伤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而且他杀人的剑法其实很简单。”
白少央微笑着替他接了下去:“而他刚刚的剑看着吓人,却有一些多余的变化,所以这样的剑招其实并不要命,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郭暖律看着他的眼睛也仿佛带了一点俏皮的笑意。
他其实是个很英俊的少年,不过看着比别人黑了一点,像是常年风吹日晒地一般。
白少央看向郭暖律的时候,那跑堂的李贵儿也已上了门。
人跑得精光,菜食洒了一地,桌子少了一角,柱子被砍了一记,骇得几乎要厥过去。
陆羡之笑着在桌上放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道:“贵儿哥对不住了,我这两位朋友就是有点调皮,竟在这打牙祭的地方玩起刀剑了,我在这儿替他们给你陪个不是。”
李贵儿见终于出了个懂事理的人,慌慌忙忙地跑过去,可他脚下一滑,竟直直地朝着陆羡之摔了过去。
陆羡之刚想接住这可怜人,却忽然愣住了。
因为李贵儿还未碰到他,就已被郭暖律一剑洞穿了喉咙。
这跑堂伙计仿佛还不知自己是如何丧命的,喉咙处咯咯作响,似要说出一句遗言来,可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陆羡之眼见这一条无辜的人命就这么断送,立时断喝一声:“郭暖律!你……”
可他说到一半,竟怎么也说不下去。
原来这李贵儿向他扑来的同时,手里还握着一颗圆溜溜的铁弹,看形制竟是蜀地出产的烈云霹雳弹。若不是郭暖律那一剑,就算陆羡之能给躲开,也难免要受这炸药波及。
他刚刚便握得紧紧的,可郭暖律这一刺,他的手竟松了一松,那铁弹随时都会掉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陆羡之一脚踢向他的手,逼得他松手的同时,也将那烈火霹雳弹朝着窗口方向踢去。
他踢得是快,但郭暖律的剑却更快。
只听“唰唰”几下,那铁弹子就被他的剑粉碎得干净,落在地上时只剩下一地的铁屑和火药灰了。
陆羡之这才松了口气,向郭暖律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这烈云霹雳弹到了外面还是可能会爆炸,届时又要伤到普通百姓,还是弄个粉碎来得稳妥。
白少央看了看李贵儿倒在地上的尸体,忍不住上前一探,这轻轻一探,竟扯下一张□□来。这面具下的面孔看着眼生,但却充满惊恐之色。
白少央抬头看向郭暖律道:“这人潜伏于这金镶玉满楼,应是程秋绪派来杀小陆的杀手,你本该留他活口,让我好好审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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