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朵小花儿似的。
白少央正有些犯难,何鸣风却在此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咳得极为厉害,弓着背缩着身,眼圈里的血丝也跟着崩了出来,看着像是下一刻就能咳出血来。旁边的小厮阿卓见状,赶忙往他身上披了一件狐裘,瞧他那满面关切的样子,仿佛恨不得自己替这病鬼公子受累受寒。
等他咳嗽稍缓之后,白少央便已想出对策道:“无论如何,韩绽在当日赤霞庄血宴上都救过我。杀父之仇不得不抱,可这救命之恩也绝对要还。”
朱万本目光一闪道:“这么说来,莫非韩绽当日死而复生……是白公子的安排?”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面含微笑,和和气气地问的,简直看不出一点为难人的意思。
可言语本身就是朱万本身上最强悍的杀招,比如这句话就足以杀人于无形,把白少央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他只怕也是问出了何鸣风心中的疑惑。
白少央若是不给出个满意的答案,这几人的疑心只会越来越重下去。
疑心越重,下毒便越是不易,到时劫人也要愈发困难。
想到此处,白少央便轻轻一笑道:“朱先生这话就说错了,且不说我和韩绽之前仇怨仍在,当年韩绽被我刺死之后,是孟捕头亲自验的尸,你要疑心有人作怪,岂不得先疑到孟捕头身上?而且韩绽若是我挖出来的,那我定然会找个地方把他藏得好好的,又怎会让他在这襄州露了踪迹?”
朱万本笑呵呵道:“我不过随口一说,白少侠切勿当真,切勿当真。”
白少央也笑了一笑,仿佛半点也看不出他言语中的杀机。
周千盛此刻已经爬了起来,但面上被树枝划了几道,看着也不大好看。朱万本便走到他身边,递了药,说了几句软话,可周千盛眼中的精光却没有跟着退下去。
他垂着脱臼了的臂膀走到了白少央面前,似乎还想再讨教几招。
白少央还未发话,姬遥峰便急叱道:“怎么你还想再飞出去一次?”
周千盛却不理他,只看着白少央道:“我老周今日败在你手里,是我技不如人。你既对韩绽这厮上了心,那我这一路上也绝不为难他。只是希望过了这一路,我还能再与白少侠切磋几招。”
白少央见他说得诚恳,便也含笑答应道:“好。”
他们毕竟还要同行半个月,不该在此刻伤了和气。
能把喜怒哀乐挂在面上的倒不是什么可怕之人,可怕的是明明笑口常开,却蕴了锋刃于言语的那种人。
他们这话一说完,便已是月隐夜深之时。众人便熄了火,铺了干净的布帛在地上,拿了些稻草充着的枕头便睡下了。顾小姿和薛二娘睡在一块儿,说些女儿家的私密话。何鸣风怕这山风侵扰,便多盖了几层被子。周千盛却连被子也懒得盖,仰面一躺便呼呼大睡起来。
韩绽的穴道已被白少央解开,可受过这番折磨之后,浑身上下都是酸痛难忍,呼吸已然十分沉重,面上也跟着苍白了不少。
但这人的眼睛却还是亮的,亮的像是九霄之上的星子,没有一刻不想着散光发热。
然而白少央刚在他身边躺下,他就面色一沉道:“我不会逃走的。”
所以白少央实在不必躺在他身边,离得他这般近。
白少央目光一闪,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睡在你身边不是为了监视你。”
至少不单单是为了监视你。
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仿佛是为了安慰着自己一样。
韩绽却道:“不是为了监视,那是为了什么?”
白少央忽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而已。”
即便他真要迫于无奈杀死韩绽,也要把这人看上很多遍,最好能把他的面孔给映在心里。
韩绽怔了一怔,仿佛不敢相信他这话似的。
他想起了初见白少央时,他们也是这样一同睡着的。
可那三天有多么梦幻甜蜜,如今的他便是多么的可悲可笑。
韩绽又想起白少央之前的冷言冷语,心底跟着一沉道:“你这又是何必?”
白少央道:“何必什么?”
韩绽道:“何必还要演戏?”
白少央愣了一愣,忽道:“你觉得我是在演戏?”
韩绽却凄凄一笑道:“你在我面前的时候,有哪一刻不是在演戏?”
白少央仿佛被他的这句话给刺到了一样,正欲反驳,却转念一想,发现对方说的好像是实话。
两年前他和韩绽相处的时候,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演戏,又无时无刻不想着要这人的性命。
既然对方说的是实话,那他究竟在委屈个什么?又在失落着什么?
韩绽见白少央忽然沉默了下来,自知掐到了他的要害。
然而他却没有觉得多少得意,只有一片怅然蔓上了心头。
但此刻并非怅然之时,他还有一个问题不得不问。
于是韩绽下一瞬便目光定定地看着白少央,用口型无声地问出了一句话。
“你的刀法是从何而来的?”
这刀法绝不可能是一朝而就,只能是日积月累而成的。
脸可以整,声音可以模仿,那他的刀法要一夜之间得来?
白少央很想回答,可却实在是无话可说。
他能解释身上的一切,却唯独解释不了这一身的武功。
刀法已经成为了他身上的一部分,融入了他的呼吸,加入了他的脉搏,可谓是无处不在,即便他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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