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重华疾步走下御阶来,围着京兆尹转了整整三圈,一双桃花眼硬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然后一边踏上御阶,一边摇了摇头,他和太医学了这么久的医,怎么就没有看出这才三十又五的曾国安身子哪里不爽利?
虽然医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但既然曾国安自己都说了要告老还乡了。
这能让他告老还乡的病,也怕是病得不轻吧,这望,理应也该望得出来啊。
曾国安这人唬他呢。
“那京兆尹觉得此事该交由谁来办比较合适?”
“皇上,微臣愿意担下此事。”
慕容重华和文武百官几乎是同时朝言喻看去。
“也罢,言卿作为大理寺卿,此案直接派卿查办,也算妥当。”
本来此事应先交由除大理寺以外的人办,办不妥才能移交给大理寺处理的。
现在言喻自行站出来,倒也省了不少事儿。
对于今日的早朝,慕容重华还是比较满意的。
下了朝慕容重华就往栖梧殿去,却在穿过风波亭的时候遇到了言喻,看样子似乎是在赏景。
言家人就是这么不把皇室放在眼中,皇宫随进随出,若不然,言措带着一帮贵女欺负他皇长姐,哪能啊……
想到这里,慕容重华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脸上却换上了一副“遇见卿甚是欢喜”的样子。
“哎哟,言卿不去忙案子,还有雅兴到朕的风波亭赏景?”
听到慕容重华的声音,言喻立马转身作揖行礼:“陛下这般说可是冤枉微臣了。”
慕容重华绕过言喻,皱了皱眉头,这话说得好像是他堂堂九五之尊故意找他茬一般。
“朕当真是冤枉言卿了?”
言喻稍稍靠近了他一些,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慕容重华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子竹叶般的清香,心中一阵燥热,暗中吞咽了一下口水。
“即使朕……朕真的冤枉了言卿,言卿也不必靠朕这般近吧,朕,朕……”
“陛下,微臣正是为了早上那起案子才来找陛下的。”言喻上前拉起慕容重华的手,嘴角的笑容带着七分狡黠,三分温和。
慕容重华缓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拉出宫门了,身后,头发花白的万淳还在一边追一边喊。
“言喻,你要将朕带去哪儿?”
“委屈陛下屈尊大理寺了,这案子需要陛下,那枉死的婴孩也需要陛下。”
慕容重华愣了愣,想着早上看见的那婴孩的尸体,也就应下了。
回头跟万淳说了句,朕忙完事情就回宫,万淳也就没有追了,停下来撑着旁边的石狮子捶着腿叮嘱慕容重华定要小心。
到大理寺之后,慕容重华才发现自己是被言喻给坑了,从进来开始,言喻就开始找手下调卷宗,然后他一直就坐在旁边看着言喻带着他们调卷宗。
调完之后,他又继续看着言喻研究那些卷宗,期间望望外面的梅花,喝喝茶,再拨一拨紫熏炉中的香灰。
“言卿,朕发现朕来大理寺这么久,根本就没有事情做,朕先回宫看折子了。”
本来他一九五之尊,想走自然就可以走的,若不是想到今日在朝堂上言喻帮了他,他也不会在这里安静地呆这一个多时辰了。
言喻一听慕容重华要离开,伸出右手甩了个什么东西,那扇本来开着半边的门就被关上了。
看到那只**在门上的毛笔,慕容重华被吓了一跳。
“言喻,你这般做,是何用意?”果然是之前被言喻拉着手昏了脑袋,面前这人可是个练家子啊,他这个文弱皇帝,怎么从他眼皮子底下溜回皇宫去?
想来,他是个做大事的帝王,怎么就被美色迷惑去了?
惭愧惭愧。
“世人皆道这大理寺卿是个吃闲饭的,拿了朝廷俸禄不做事,陛下可曾听过?”
“听过,自然是听过。”这是他刚登基的时候,有人送上来的折子里面的内容,本来慕容重华想要借着这个来打压一下刚揽了大权的言氏一族,结果这个折子刚呈上来没多久,那递折子的官员就暴毙了。
折子也被皇长姐收了起来,说他羽翼还未丰满,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不过,朕听说这是流言,不可信。”这时的言喻给他的感觉就是捉摸不透,完全不知道他那句话能否对上他的胃口。
他一个皇帝,说话还要顾忌这顾忌那的,当皇帝当成他这样子,也是悲哀。
言喻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刚好挡住在慕容重华和门之间。
即使两人身量相差无几,即使言喻嘴角的笑很是温和,但是慕容重华总觉得言喻现在能将他给拆骨入腹。
两人对视了大概快一刻钟,言喻突然拿出一张白色的绢子朝着慕容重华脸上去。
“今儿也不暖和啊,陛下怎么就出汗了?”
“被香薰的。”
慕容重华感觉被言喻碰到的地方有些烫,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陛下,其实那并非是流言,陛下可曾见过臣好好办过什么事情?臣就想着吧,今早这事儿非同小可,毕竟是被陛下撞见了的,臣实在是怕做不好,故请陛下来监督着。”
言喻一边说,一边搬了一把椅子到自己位子旁边,拉了慕容重华过去,将人按在了椅子里。
“陛下觉得如此可好?”
“朕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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