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劲儿认错,一个劲儿哭,我妈也一个劲儿哭,我爸还是冷着脸把他送了回去,我妈一直哭着劝,都没用。那天晚上我没睡觉偷偷跑到我爸妈门口偷听,听见我爸在那儿训我妈妇人之仁,光看见他哭就不治病了,那时候我真以为是为了我哥好。”
他灌了一大口柠檬水。
“我也是长大之后才知道他们说的病是什么。”
“道歉不应该是我去说。”魏临泽说,“我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忙。”
乔望问:“什么忙?”
“josh他因为当年的事情有了心理障碍,现在情况很不好,所以我们想请你的父亲来帮助进行辅助治疗。”
魏临泽以为乔望多少会考虑一会儿,没想到他马上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不行。”他正要再劝,乔望继续说:“因为,我爸已经去世了。”
魏临泽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犹豫了半天说:“……不好意思。”
乔望苦笑了一下:“我哥离家出走之后没几年,我爸就去世了,我哥和我爸的事儿对我妈打击很大,她这些年一直病着。我觉得,现在让我哥和我妈见面,不大合适。”
魏临泽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爸当年做的不对,我哥根本没病。”乔望使劲搓了几下眼睛,“说起来,我还有点庆幸我晚生了几年,不然我得一块儿去治病。”
说完之后他自己笑了一声。
乔望一直不敢承认。但他从高中开始就已经知道了,知道了,但不敢说,因为他哥哥经历的,血淋淋地摆在他眼前。不光不敢说,甚至很排斥。就像是惊弓之鸟,别人说个乔望同学,乔望同志,同伙儿,同党,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他的心都能狠狠地跳一下,很久才能平复。
直到刚才周不渡在他对面盯着他,斩钉截铁地说“你是!”他才有了一种豁出去的心态,大不了承认,大不了……大不了,最坏的后果是什么?凭什么让别人对他的事情进行判定然后给出一个结果呢?最坏的结果他不都已经经历了吗?持续不断的自我否定,自我不认同,这不就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吗?
周不渡还在说什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这只是作为人的一个方面,是组成你这个人的完整的一部分,难道别人说你的鼻子不正常你就把鼻子永远藏着吗?”
他喝了一口咖啡,抬头冲着周不渡轻飘飘的笑了,说:“我是,我是gay。”
说出来的那一刻,如释重负。这些年积压在喉咙口的沉珂一下子消融了,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呢,我是同性恋,五个字,不难说出口。
“老师,我还是想请您帮我跟……他道个歉。”乔望说,“这些年我总觉得,我哥是把我该受的罪一并替我受着了。”
魏临泽摇了摇头,“乔望啊,没有谁的罪是替别人受的,受的罪,都是为了以后更好,没受的罪,就证明你就是不该受。”
因为本无罪,所以,不是因为你的取向不被主流认同就合该去受一份生安硬套的罪。
第18章 第十八章
魏临泽回去没提这事儿。
如果josh有心想知道,他未必不知道,如果他压根不想知道,那他为什么要去说呢?
和自己家里人的事情本来就难掰扯,说到底,那杆子秤都在自己心里,别人也没法儿评判个是非对错。
这么一想,理所当然地就忍不住想了想纪红秀,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打过电话了,虽然每个月给她卡上转的钱从来没断过,可纪红秀这么久不给他提点新要求还真有点不习惯。
要不说想到什么就来什么呢,魏临泽才这么想了没几天,纪红秀就把电话打来了。
那天他正在书房教小潘同学数学题,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他出去看了一眼,josh正趴在沙发沿儿上凑过去看,见魏临泽出来了赶紧让到了一边。
屏幕上明晃晃写着“纪红秀”三个字儿,长时间没见,竟然还有点亲切。
他回了自己房间接电话,叫了声“舅妈”,那边才开始说话,是舅舅的声音,“是你吗临泽?”
josh一看是纪红秀打过来的电话,就心说坏了,露馅了,赶紧凑到门口偷听。
魏临泽先说了一句,“是我啊怎么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句话的时间,魏临泽又说:“什么高利贷?”
彻底穿帮了,josh在门口赶紧寻思怎么着才能吧韩淮的责任推得大一点。
里边很长时间都没有声音,josh在门口心里打鼓,好一会儿,魏临泽才一本正经地说:“不是高利贷。”
“是就是个混道上的大哥,手里有点钱正好借给我了。”
josh在外边听魏临泽胡说八道的语气,要不是这事儿是他干的,他铁定就信了!这忽悠人的功夫厉害了。
魏临泽又换了非常凄凉的语气:“没事儿,我知道您也没钱。”
“嗯,您放心,我肯定不把咱老家的地址说出去。”
说到最后,josh都觉得他们潸然欲泣了。
魏临泽挂了电话之后,自己笑了一声,还骂了一句“妈的韩淮还挺有创意。”
韩淮一直对他舅舅舅妈有意见,尤其是他舅妈,按韩淮以前的说法就是要不是那个寄生虫舅妈拖着,咱魏二狗这么好的条件早换七八个女朋友了,至于到现在还单着么?后来知道魏临泽没什么机会有女朋友之后又换了说法——要不是姓纪的拖着,魏二狗这些年指不定都能创业上市豪车美女……美男了。魏临泽对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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