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徽笑着摇了摇头,他应该怎么说?他觉得自己瞒着父亲跑出来告密——他背叛了父亲。延清塘见他的表情,大概懂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鼓劲。
太阳落下了地平线,唯一的一点热源都消失了,四面的温度猛地降下来,像是要把血管里面的血液都给冻住了。车停在了石碑旁边,几人从车上下来,需要步行一两百米去保护站的住宿区。
孔晏一步一步走在沙地上,鞋子都陷进去了一半,走起路来非常艰难。郑徽看了,在一边说,“我十几岁的寒假里面,抓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盗墓贼,就是因为他晚上出来行动,结果因为太冷,脚都僵硬了,整个人陷在沙里动都动不了。”
动了动僵硬成木棍一样的手,孔晏觉得来这边盗墓其实也是技术活儿,还非常考验身体素质,不是随便那个盗墓贼都能做的。
走到住宿区的院子里,几人就发现四面安静的可怕,沈仁有些奇怪,“郑徽,你不是说整个保护站还有二十多个人吗?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也太吓人了吧,难道他们来晚了,所有人都死了?
郑徽看了看紧闭的窗户缝隙间透出的一点火光,有些无奈,“人都在,不过都在房间里面。开始那两个女实习生死了之后,大家都有些紧张。后来上面来的三个人也死的不清不楚,大家也都尽量不去遗址工作了,就算要出门也三五结队。”
他的语气有些萧索,“父亲虽然要求对两个老教授的死保密,但是住的地方就这么大一点,有什么风吹草动是大家不知道的,所以现在人心惶惶的,都不敢轻易开门。”
他在前面领路,绕过了两排小平房,走到了一座单独的平房面前,“这里就是我父亲的办公室,卧室也在这里。”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还能隐约听见沙漠孤狼的嚎叫声,孔晏站在松松的地面上,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旁边那栋房子的窗户拉开了一个很小的缝,一个人正在观察他们。孔晏下意识地给了一个友好的笑容,结果那扇窗户就猛地被关上了。
我有这么吓人?孔晏摸了摸自己的白头发,不明所以。
另一边,郑徽已经上去敲门了,里面传来有些苍老的声音,“谁呀?”
郑徽迟疑了一下,吞了吞口水,还是回答了一声,底气不足,“爸,是我。”
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大门就打开了。
站在门里面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六十岁左右,皮肤很黑,皱纹特别多,眉间是三条很深的折痕,嘴角抿起,显得很严肃不好相处,手上也全是很深的纹路,还有些老旧的伤痕。在自然气候条件这么恶劣的地方生活工作,看起来要比同年龄的人来了十岁,他此时披着一件军大衣,显得有些佝偻。
“你还知道回来?”保护站的站长郑树国对着儿子冷言冷语的,也没给苍黎他们什么好脸色,直接就转身往里面走。
郑徽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替父亲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爸生我气呢,人老了脾气就很大,抱歉,怠慢大家了。”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孔晏跟着进了屋,发现房间很大,但是十分的简朴,满墙都是各种各样的书,很多都泛黄了。一张大桌子上还有厚厚的各种资料,印刷的、手写的,很多还是图片和手绘稿,堆了满桌子都是。桌角一盏二三十年前的老台灯,灯座边上放了一个放大镜,镜柄上还缠着好几圈透明胶带。之后就是一张单人床,上面是半旧的棉被。整个房子里面的灯光有些暗,里面简直没有什么热气,和外面差不多的温度。
郑徽在房间的角落里面搬来了几张折叠椅,招呼大家围着炉子坐下,搓了搓手,“抱歉抱歉,现在也没个热水,主要是这边水电都缺,大家都是统一一个时间烧水的。”沈仁几个都摆了摆手,说不用这么客气,这里条件艰苦,大家都知道。
见自己的父亲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猜想他可能不会轻易消气了,郑徽只好有些尴尬地开口,“爸,这是上边派下来的工作人员,特别来调查我们这边有人意外死亡的事情的。”语气里带着讨好。
郑树国抬着松弛的眼皮看了郑徽一眼,“哼”了一声,又看了看坐在面前的几个人,满是质疑,“工作人员?你自己偷偷跑出去,就找了这么几个人过来?”重点看了孔晏的白发和木点墨的辫子,表情像是在说“工作人员能长这样?”
郑徽捏着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了咳,其实他自己在看到这几个人的时候,也觉得不是很相信,确实很不符合想象中的国家工作人员形象。但是相处了没多久,他就感觉从内心里面就有一种信服感。
“爸,我们的事晚点再说,我之后再给您解释。”他声音里面带着恳求。父亲对他一向很严苛,对孩子的教育就像对待学术一样。所以即使他已经三十岁了,不是小孩儿了,还是很怕父亲,有一种根深蒂固的畏惧在那里。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因为父亲的态度就退缩,因为那些都是人命!他必须要面对。
郑树国见他这次对自己的态度这么放肆,简直反了天了!脸上的表情很差,连带着对这些“工作人员”的态度也不怎么好,硬邦邦地开口,“有什么要问的,你们就问吧,问完了我好休息。”
苍黎坐下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看着这对父子你来我往的。见他们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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