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速度极快,快到帕西瓦尔都来不及防御。克雷登斯太想做好了,以至于这个咒语不仅仅从魔杖尖射出,还直接从克雷登斯的体内释放。
双重力量让瓶子像子弹一样脱膛,向着克雷登斯的脑袋准确无误地击来。
帕西瓦尔赶紧冲上前,一把抓住了克雷登斯的手。
瓶子飞行的速度太快,帕西瓦尔也没法准确预判它的位置,只好朝瓶子运动轨迹相悖的方向划了一道,脱口而出——“粉身碎骨(reducto)!”
魔杖再次划出光芒,玻璃瓶于空中四分五裂。
帕西瓦尔立即捂住克雷登斯的眼睛,以免近距离的爆破将碎片洒到孩子的眼里。克雷登斯死死地抓着魔杖,帕西瓦尔则死死地抓着克雷登斯的手。
直到碎片全数落地,帕西瓦尔才放开孩子。
“你怎么回事!?你练了多少遍怎么还是这样?!”帕西瓦尔又气又恼,尤其当他摸到孩子额头的伤口,看见染到手上的鲜血时,他更是气不打一处。
克雷登斯也被帕西瓦尔的突击检查打乱了方寸,赶紧把头低下,哆哆嗦嗦零零碎碎地道着对不起。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没法把瓶子像帕西瓦尔那般稳当地过渡到手中。
他已经很用力了,可越用力,瓶子就越不听话。
帕西瓦尔不耐烦地掐住克雷登斯的下颌,逼着他把脑袋扬起。狠狠地把魔杖举起来帮他修复了额头的裂口后,又不解恨地把他往后推了一点。
现在那个药的余韵还在帕西瓦尔体内翻涌,他每说一句话胃部就翻江倒海。这让他的心情异常烦躁,尤其看到克雷登斯这副离开了一步就一定会惹出乱子的模样。
“别练了,收拾东西进屋。”帕西瓦尔淡漠地说道,并挥动魔杖,把地上的碎片拢到一块。
他本来还想着今天早上就能把飞来咒搞定,那下午他可以换第二个咒语。一些基础性的咒语使用方法差不多,一通百通,克雷登斯就算再慢,一两个月的训练也会颇见成效。
但现在看来,帕西瓦尔绝对是想得太美了。
一两个月克雷登斯能把这一个咒语念好,恐怕帕西瓦尔就要感天谢地了。
他确实没有太多的耐心,如果换成他手底的傲罗,他早就把对方劈头盖脸地数落一顿,并立即退给人事管理司换一个聪明点的来。
但他现在连数落都懒得数落克雷登斯。克雷登斯不是傲罗,而且有可能一辈子都成不了傲罗。
帕西瓦尔把玻璃碎片交给赛比,转身要往大门走去。但他还没有迈几步,却突然被克雷登斯抓住了。
克雷登斯没挪动步,他还是并着双腿站在原地。他心烦意乱又提心吊胆地看着帕西瓦尔怒不可遏地收拾残局,直到男人要走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即便那些措辞到了嘴边又让舌头打结,但他还是急切又结巴地开口。
“不、不行……不要不教我,格雷、格雷夫斯先生。”他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即便是低着头,也能看到他纤瘦的脖颈上,喉结上下滚动,“我……我错了,我会再努力的,不要放弃我……”
“我也不想放弃你,可我甚至不知道你体内的力量到底能不能觉醒。”
帕西瓦尔尽量压制着自己的音量,克制着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你不是哑炮,但你现在也压根没有巫师的表征。我对你确实抱有一线希望,但也有可能——”
克雷登斯咬紧了牙关,眼眶涨得通红。
帕西瓦尔叹气,把后半句话说完——“有可能你压根学不会。”
帕西瓦尔并不知道这句话曾经有另一个人也对克雷登斯说过,而它蕴含着巨大的摧毁力,直接使得克雷登斯打了个激灵。
然后,孩子的眼泪毫无预警地打在手背上。
是的,他学不会的。他怎么那么天真,以为帕西瓦尔给了他一个机会学习,以为魔杖店的老妇人说了两句所谓的论断,以为他释放出了默然者或者让魔杖选择了他,他就真的能成为巫师吗?
开什么玩笑。
他是一个哑炮。哑炮有可能觉醒,有可能不觉醒。不觉醒时他连麻鸡都不算,他比麻鸡还危险。他所幻想的一切美好的生活,都基于他是巫师的前提。
而如果他不是——如果他不是巫师,那他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他忽然觉得之前的勒梅女士所言的方法有其可行性。他必须要变成巫师,如果他变不成,那就算把他活活烧死或活活摔死,也无所谓。
他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打在自己的手背,他前所未有地讨厌着自己。他一点也不想哭,可为什么他就是停不住。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懦弱恶心,再没有比一个无能又羸弱的成年人更可耻的存在了。
他恶心透了。
帕西瓦尔却慌了。他并不能读出孩子此刻所思所想,只能看到那泪水不停地流。当泪水打在手背划出水痕时,刚刚还在旺盛燃烧的愤怒便突然熄灭。
他还真是看不得这个小家伙哭,每次他哭,帕西瓦尔就深深地自责。
“别哭了。”帕西瓦尔无奈,这场景真像自己又在欺负对方一样。
克雷登斯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只是他的泪水还是一个劲涌,涌得帕西瓦尔都忍不住想动手去擦。
克雷登斯不停地辩解着,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低声求饶,他的哽咽使得字句断断续续,整句话就像玻璃瓶一样支离破碎。
“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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