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音斗胆,想请问太子妃一个问题”
“请说”
玉音的表情比之平常更显认真与严肃,“倘若有一日爷不在了,太子妃会如何”。
今日,赫连端砚尤其显得坐立不安。
不时的抬头望向殿门口,案前摊开的奏折也还是原来的模样,握着笔的手心都在出汗,心也跳得有些太快,感觉呼吸都不是太顺畅。
定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赫连端砚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而后抓起旁边已经凉掉的茶便一顿猛灌。
感觉似乎好了一些,赫连端砚随即抓起了案?*戏诺囊槐鞠惺榉了开来,翻了没两下,起身走到了殿中央,第三次叫响了守在殿外的离肆的名字;
不一会儿便听到脚步声,赫连端砚转过身,却见一个纤弱的身影走了进来。
“参见殿下”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称呼。
桑清漪缓缓地抬起头,在与赫连端砚四目相对的刹那,彼此的眼中有太多的情绪翻涌而出。
看着眼前的人比之离开王府时又清瘦了许多,脸色也还是有些苍白,额上还挂着汗珠,桑清漪的心顿时揪得厉害。
下意识的走上前,抬手便欲用丝绢轻轻拭去赫连端砚额际的细汗,却在快要触碰到的刹那,被赫连端砚不着痕迹的躲了开来。
桑清漪抬起的手霎时便定格在了半空中,各种滋味瞬时涌上了心间,一滴泪便这么猝不及防的流了下来。
赫连端砚却撇过了头,就像没看见似得,淡淡开口道
“一路辛苦,早些回寝殿歇息”
入夜后
明明同处于一个宫殿之中,赫连端砚与桑清漪却是各自用的晚膳。
不知是天气炎热皆胃口不佳的缘故,一桌佳肴两人却都未怎么动。
赫连端砚是直接在书房用的晚膳,用过之后便又开始批阅那些奏章。
而桑清漪用过晚膳后,便去了沐浴,之后就一直躺在窗边的躺椅上,静静地望着天边挂着的那一轮残月。
玉音莫名的问话,赫连端砚复杂的眼神,消瘦的身形,苍白的脸色,额上细密的汗珠,还有不着痕迹的躲避,所有的一切都在桑清漪眼前一一闪过,眼泪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
说不清究竟是为何,只是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当夏日的闷热风**了脸上的眼泪,便听到了如雨提醒就寝的声音。
“小姐,已快子时了,该就寝了”
桑清漪缓缓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床榻,声音有些缥缈的开口道
“书房的灯还亮着吗?”
“是,太子殿下还未就寝”,见桑清漪未有上床就寝的意思,如雨忍不住又道,“方才离肆来说过,太子殿下今夜会宿在书房”。
虽早就想到会是如此,可仍旧掩不住心中的那份巨大的失落与难过。
片刻之后,桑清漪突然坐起了身,“雨儿,命人给我准备几床褥子”。
那人一向喜欢睡软床,书房的躺椅那般坚硬,她定是会睡得不安稳。
可当拿着两床褥子快走到书房门口之时,桑清漪却突然停了下来,而后转身把手中的褥子交给了如雨……
虽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无多少交谈。
虽已是夫妻,却不同榻而眠。
偶有相见,或是共处,也是举止得体,相敬如宾。
在桑清漪面前,赫连端砚不再像以往那般,像个孩子似的,不时跟她闹,不是耍赖,便是耍流氓。
而在赫连端砚面前,桑清漪的温柔细语与脉脉含情也已无处安放,曾经最动人的笑容已不再。
一个总是寡言少语,一个却总是欲言又止。
这不仅是折磨彼此,也是在折磨身边的人。
每一日,玉音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心中也一直在挣扎着。
既是彼此深爱,便已参?*死,既然如此,又何须执着于此;
可是,这故去之人,却也总是希望活着的人能够好好的活着。
一个月后
即延国237年8月16日,宣德帝宣布退位,赫连端砚正式登基称帝,改年号为景泰,并立桑清漪为皇后,入主正阳宫。
赫连端砚登基之日,昭国太子携了使臣前来观礼祝贺。
当夜,赫连端砚专门在乾清宫中召见了昭国太子齐晨。
“齐晨恭贺陛下登基之喜,也要感谢陛下的相助之情”
当年不受待见的昭国四皇子齐晨,在赫连端砚的帮助下,最终坐上了太子之位。
赫连端砚淡淡一笑,“太子殿下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若太子殿下是无能之士,无论如何,朕都不会相助于你”。
齐晨也不由得笑了,“陛下所言甚是,为君者,岂可是无能昏庸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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