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屏幕在放《黑暗之子》的音频剪辑,其中一幕是幻想着白林去上城第一次看到阳光的样子。他们喜欢幻想这些,但白林这辈子也没有见过阳光。
在这里,那人最后也没能救到想救的人,他所有想守护的,他的家乡、朋友与梦想全部死去了,埋在了黑暗中。
那时的种种,已经没人记得了。只是人们仍在传说着反抗。
现在,他穿过即使在阳光下仍显得阴冷的街道,仿佛仍能看到角落的骸骨,属于所有他们曾努力守住,却曾失败了的人。阳光终于光临此地,照在坟墓之上,街道仍旧是原来的街道。
他听到后座的夏天在后面迷迷糊糊叫:“小白?”
“嗯,我在。”白敬安说。
夏天安静下来,又睡了过去。
白敬安从后视镜里看他,他蜷成一团,抱着枪,梦中仍旧处于痛苦和警戒之中。
嘉宾秀的第五天。一个到不了头的地狱,终于结束在即。
但事情不会这么结束的,他毁掉了整个浮世天堂,那儿现在还是个杵在空中的大洞,没人能做出这样的事而不用付出代价。
而夏天……夏天还没有被粉碎掉,那些人还没把他啃食得什么也不剩,不会放过他的。
这些人最终就是会毁掉一切,像庞大只会吞食的怪物一样一块一块把那些美好之事吃掉。就像曾吃掉白桑,白林,他的整个家乡……
白敬安的手又抽搐了一下,差点没把稳方向盘,但很快控制住了。
他体内旧日血淋淋的大洞正在扩张,用药过度的损害显露出来……但现在不是出岔子的时候,他想,嘉宾秀还在继续,情况并没有好转。
虽然这一刻,看着阳光下的街道,他突然不切实际地觉得一切会好起来。有什么抚平了可怕和黑暗的沟壑,让他觉得很安全。
为了守住他要守护的,他能够杀掉任何需要杀的人,做出任何极端的事情。
后座上,夏天做了噩梦,惊醒过来。
他做噩梦时也很安静,只是蜷得更紧,呼吸急促,指尖颤抖,抵御不知哪里来的敌人。
他醒得很快。白敬安正准备叫醒他,他便猛地张开双眼,手死死抓着枪,一时不知身在何方。
他空白了一会儿,阴沉着脸爬到前座,手在发抖。白敬安转头看他。
“没事。”夏天语带轻蔑地说,“就是个梦。”
他从储物柜里翻出之前在自助餐厅买的一小袋水果糖,递了一颗给白敬安。白敬安接过来——草莓口味的,糖纸亮闪闪的很漂亮——又自己挑了一颗大概是桔子口味的。
他撕开糖纸,看着外面,说道:“n7区?”
“嗯。”白敬安说。
“我来过几次。”夏天说。
他看着这片阳光下既如垃圾堆一般残破,又璨然生辉的城市,突然说道:“他只是为了他妹妹而已。”
“有些事情,明知道不行,但你就是非做不可。”白敬安说。
他们周围,阳光与上城投下的阴影泾渭分明,像道裂痕。这座城市带有某种力量,在他周围延伸,带来温暖,还有偏执、暴力与仇恨的鼓励。
夏天咬着颗糖,在阳光下又朝他笑。
白敬安攥着自己那颗,心想这糖大概真的非常甜。
白敬安把车转入定好的房产,这是供上城人过来“朝圣”用的,沉没的映空湖倒像个连接,让两城间的联系加强了很多。
白敬安停好车,收拾了里面的武器、食品和医疗包——他一直备着,夏天会需要的——走进这栋隐没在阳光边缘的民居。
房子里除了必需用品什么也没有,但收拾得很干净,夏天高兴地发现卫生间里有热水,说道:“我要先洗澡。”
白敬安去拿治疗仪的盒子,有一瞬间,突然心跳失速,浑身发抖,他一把按住桌子,站稳身体,没有摔倒。
他吸了口气,觉得情况还行,继续拆开治疗仪,一边朝从卫生间出来的夏天说道:“坐着,我看一下你的身体情况。上衣脱了。”
夏天不大情愿,但还是脱了,白敬安一眼看到他后背的鞭痕。
想必已经好了很多,但仍旧密密麻麻,简直难以想象之前惨烈到了什么地步,白敬安试探着伸手去碰,夏天身体猛地绷紧。
“会好的。”夏天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说,“别管了。”
白敬安放下手,冷着脸“嗯”了一声。夏天低头看着茶几上的枪,身体绷着,拳头紧紧攥着,看不清表情。
白敬安走过去,突然用力抱住他。
自打认识夏天,他跟人的肢体接触简直比记忆里所有的都多,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抱住他。
那人小心地放松下来,把下巴放在他的颈窝里,在发抖。
“我、我没法说这个……”他小声说,“这次特别疼……特别疼,小白……”
“我知道,我知道。”白敬安说。
他觉得自己也在发抖,因为愤怒指尖都在发热,心脏变得极其柔软,但又被未知的力量狠狠击中了,疼得受不了。
他无法移动,但又从没这么想去毁掉什么,让什么人付出代价!
也不知道那些人都干了什么,夏天身体里的各项指数一塌糊涂,乱七八糟,简直让人怀疑他怎么还能走路。
白敬安用的是浮金医疗部最新款的全科仪器——用祭品殿的权限搞到的——居然都没法给出治疗意见,只能建议他等着。
白敬安看数据看得一脸阴沉,夏天说道:“没事,就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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