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灵怔了半天,又回头去看楚留香,发现他的神态没有一点变化,既没有高兴,也没有失落,更没有刻意掩饰什么表情。南宫灵只得深深地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变得空了下来,只有楚留香和黑珍珠两个人还肩并肩地站着。
慕容青城缓缓抬起手来,似要发令。
南宫灵不禁攥紧了拳头。
黑珍珠突然哈哈大笑道:“不杀女人?”他的笑声震得所有人心里一颤,跟着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把扯掉了头巾,将满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
他的容貌和身材都没有一丝变化,但就在长发开始飘散的那一瞬间,他原本清冷的面容竟露出几分柔媚。
这个如黑石般冷酷坚硬,又如利箭般飞快尖锐的少年,难道居然是个女人?
连一直不动声色的慕容青城都猛地皱起眉头,道:“你……”
黑珍珠打断他的话笑道:“我怎么样?自己吐出来的话,又自己吞回去,感觉是不是很难受?”
慕容青城只一瞬间就恢复成平静的神态,淡淡道:“青青之死,你父札木合决脱不了**系。常言道,父债子偿,况且你曾大闹我慕容世家,即令你是西域公主之尊,我也不会就此放过。你准备受死吧。”
他几句话已将些许尴尬化解,显得自己行为合情合理,黑珍珠也不禁挑起姆指,朗声笑道:“别误会,我们大漠儿女没有向人乞命的习惯。我只是想听听你这道貌岸然的家伙,又会找出什么说辞来而已!你这条舌头,当真比最快的剑还要锋利,脸皮又比城墙还厚,怪不得能当什么家族的首领呢!”
慕容青城的目光一冷,涩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趁现在不妨都说出来,不然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手又已抬起,斜斜指向半空。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这只手上。
黑珍珠似乎还想再嘲讽两句,却忽然听到身旁楚留香压低的声音:“喂,你有没有把握逃得了?”
“我是没有,难道你就有?”黑珍珠不满地眨了眨眼,“谁叫‘喂’?难道我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吗?”
楚留香苦笑道:“怪我,怪我!我早就觉得你这名字像个女孩子,没想到真的……”
黑珍珠却嫣然笑道:“你一时没发现,也不必沮丧。我听说你们中原的女孩子,一个个都娇娇怯怯的,我却从小就作男装,连我爹爹的部下也都叫我小王子哩!”
这两个人在数十架弩机面前神情自若,竟还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趸叮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细细想来又有些佩服v挥心饺萸喑堑牧成越来越难看,指向天空的手蓦地向下一落,喝道:“放!;
这一声喝令如同霹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连南宫灵这样的人也不禁心头发紧,扭转了脸去不敢直视。但等了一阵,却没有听到想像中如雨的箭箭着身的穿刺声,周围竟是一片谧静。
南宫灵一怔,定睛看去,见慕容青城的身形猛然扑向墙边一个方向,人还未至,右掌已訇然推出!
墙边那些执弩的锦衣人身后,正站着一个白衣的身影。
南宫灵蓦地恍然大悟,为什么楚留香的神态一直那么轻松自如,为什么苏蓉蓉她们三个一言不发地舍楚留香而去……又为什么,慕容青城精心安排下的弩手,此刻仍然像泥塑木雕一样站在墙边,一支弩.箭也没有发射。
花满楼!
似乎没有人发现他是什么时候走出屋子的。只因当时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辨认尸体、以及对案情的争执上,而楚留香则是这些争执的焦点。
盗帅在江湖成名近十年,南宫灵则是与他齐名的少年英才,黑珍珠为人冷傲,更是西域王族的后人。无论这三个人是敌是友,慕容青城对他们都会有所介意。
只有花满楼,像月光一样温和沉静、待人恬退有礼的花满楼,才会在悄无声息之间离开众人的视野。就像他在慕容世家以一招“流云飞袖”阻住了慕容青城的夺魂暗器,又用二指破去黑珍珠长鞭凌厉的一击,却仍会被大家不知不觉地淡忘。
更何况,他走出屋去的时候,慕容青城还在跟楚留香说着话,外面的弩手还没有包围过来。
也只有失明的花满楼,才会在众人的谈话声中察觉到屋外细小的异动声。他敏锐的耳力几乎已成为一种特殊的本能,因而可以察觉潜藏不露的杀机。
所以他才能够在人们忘记了屋里早已少了个人的时候,迅速地制住了那些弩手,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没有忘记他的人,是楚留香。
这时,在屋里没有动过一根手指的楚留香突然飞身掠窗而出,抢在花满楼身前,在空中迎上的慕容青城的掌力。
“砰”的一声巨响,两个身影各自向后退出几步,但没有再继续进击。
慕容青城铁青着脸色,恶狠狠地瞪在楚留香脸上。
楚留香只得摸了摸鼻子,仿佛想挡住一些得意的神色。
苏蓉蓉、李红.袖她们则一下子跑了过来,拉着花满楼七嘴八舌,问长问短,似乎生怕他有一点闪失。她们也没有忘记他,但长期陪伴在楚留香身边的经验,让她们懂得审视度势,静观其变。
楚留香的笑容突然僵了僵,目光在南宫灵身上一扫,又投向缓步走出屋来的黑珍珠,喃喃道:“女大不中留啊……当了这么多年哥哥,现在只怕也要让位了……”
黑珍珠却冲着他笑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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