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的事情不多,更何况他是新官上任,只是忙完工作的交接,核对一下自己的前任到底给自己留下了多少烂摊子而已。
成州是个黑道很猖獗的省会城市,可是他手下管着的部门每年的上报记录都是很正常的,说本市治安良好等等,千篇一律。
姜笑川看得头疼,这些情况他几乎倒背如流,索性也直接刷刷地签字过去,不一会儿就忙完了。
黄昏时候,大家便都离开了政府办公大楼,姜笑川收拾了一下东西也准备离开了。
他要趁着这周末好好地休整一下,之前还没时间考虑那块腕表的问题,一只腕表不算是大事,就怕这只腕表最后将他拉向深渊,一点一点的蚕食才是最可怕的。
去年人大才下了文件,严格规定公务车不得用于接送官员上下班,很多人总是选择性地忽视这一条,接送官员上下班已经属于公车私用了。虽然大部分的官员和媒体都不会在意这个问题,可盯着姜笑川的人毕竟还有很多,就算他现在是个贪官,现在也不会傻到去用公务车上下班的。
他依旧坐着公交车回去。
他现在才刚刚当选为副市长,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敲定,公务车也是今天才分下来的,房子的事情恐怕就要压一会儿了。正厅级干部的话,他们就能有一栋比较独立的小楼了。
他从门卫处走过去,看到了警卫惊诧的目光,不过那警卫也只是惊诧了一会儿而已,他大约想起他是新上任的副市长了吧?
姜笑川没在意,很快就回到了自己那个狭窄的家。
屋子里传出饭菜的香味,他知道是自己的父亲在做饭了。
老人平时也没什么爱好,晚年了研究研究菜谱,看看军事频道,偶尔也出去转转,可是到了这机关大院之后,估计也找不到合心的谈伴吧?
姜笑川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姜恩成那佝偻的身躯,默然无语。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拉开抽屉,那块表就躺在里面,高贵而带着嘲讽地,闪耀地躺着。
他抽出笔筒里的笔来,展开一页信笺纸,陈旧的钢笔笔尖点在纸页上,浸染开一点点新鲜的墨迹,他手指动了动,似乎是写了半个字,可是立刻又停住了。
他内心的恐惧还是无法言说的,自检信这种东西,无异于自我举报,到时候会是什么结果?
再说了,他这信,是要交给省纪委的,整个省内的贪污腐败问题都很严重,可是市纪委省纪委那边的报告却都是正常的,要说纪委没问题,姜笑川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现在因为推行官员交叉任职制度,各市的一把手都不是本市人,不过省上不是这样变动的。各级纪委能够查比纪委等级低的行政区的官员,如果要查姜笑川,现在恐怕是要省纪委的人来调查了。
可是姜笑川就是以后这个省的省长,省委省政府那边是什么情况,他还不清楚吗?当初中纪委追查下来的时候,省纪委这边也倒下了好几个,不过那个时候他刚好入狱,具体是哪些个是不清楚的,也没人愿意告诉他,毕竟他是个将死的人了。
他是想向纪委写自检信澄清自己的一切,可是他现在觉得这个想法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
省内的腐败问题已经如此严重,在他当上省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整个蜀都省根本就是个烂摊子。
他倒是想递封自检信上去,可是如果那些接到他信的纪委的人是有问题的,那他递这封信上去简直就是找死。
谁知道容少白在市政府或者是省政府里有什么关系?他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一旦被人知道了自检信的存在,他整个人的安全都是不可知的。
很多时候,只能忍,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叫做连城的少年,过不了一月就要代表纪委下来视察工作了。
纪委这个工作,向来是最得罪人的,当年中纪委成立的时候,黄克诚曾经说:“不怕撤职,不怕离婚,不怕开除党籍,不怕坐牢杀头……”
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是哪里看来的,大家都加上了两条,“不怕撕破脸,不怕死后没人送花圈”。
他上辈子遇到的负责他那个案子的中纪委副书记章青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例子,他几乎被他查的那些人搞到家破人亡,却还是在坚持。
现在考公务员的,没人愿意往纪委钻,再过几天政府的国考就要开始,不知道纪委那边会怎么办。
他摇了摇头,按下笔,将那纸揉作了一团扔进了抽屉里。
还是改天再写吧,现在还没想好呢。
纪委那边的情况一天摸不清楚,他就一天不敢写。很多东西只能装到自己的脑子里,却是不能让别人看到的。
陪着姜恩成吃过晚饭,他按下了年迈的父亲,自己围上了围腰去洗了碗,然后端了热水给自己的父亲洗脚,有时候这么朴实的事情,反而让他觉得心神安定。
第二天一大早姜笑川就出门了。
他穿得很是休闲,戴着白色的棒球帽,带着个小背包就坐车去了市射击馆。
姜恩成是越战老兵,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对武器枪械有所了解,姜笑川从小就受到自己父亲的熏陶,喜欢枪支。
尽管他后来学的是法律和金融,可是说到真正爱的,也的确是枪械。
射击馆目前还保有实弹射击,子弹是普通弹,他登记的时候选的是点四五,也就是勃朗宁手枪,过了登记处领了东西就被人领到室内靶场。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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