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无比映出耶狄斯的脸——一张让旁人退避三舍,连生母都偶尔表露嫌恶的,丑陋吓人的脸,原本秀丽端正的底子上,从左脸到脖子因幼时被热水烫伤而毁容。弟弟目光灼人,耶狄斯想起曾经吓哭幼儿的经历,忍不住偏头避开,然而下一秒,弟弟依赖地用娇嫩的脸蛋蹭着他粗糙的指腹。
没有厌恶反感疏远,若一定要从那双净水般眸子中寻出什么,就是能温暖耶狄斯的血浓于水的羁绊与信赖,尽管,这具小身体毫无温度,肌肤接触之处仿佛燃起火,烧化了他心中的坚冰。
他的弟弟啊。
亲爱的弟弟。
耶狄斯心情激荡,疑问也越来越多,刚出生的孩子能睁开眼吗?
这样想着,婴儿像是不胜光芒,渐渐疲倦地垂下眼帘,合上生机勃勃的碧眸。
浓重的血腥味引来邻居,哐哐敲击大门,耶狄斯抱紧婴儿,用棉衣裹住他毫无温度的身体,确认从表面很难发现异状,才起身去开门。
……
时间如梭,师宣从吃喝拉撒睡偶尔蹬蹬腿的米虫时期,过度到会跑会跳的儿童时期。
半夜,他从少年温暖而硬梆梆的怀里爬起,望着身侧的便宜哥哥。
耶狄斯自幼生活在消息闭塞的沿海小镇,只隐约察觉弟弟的不同寻常,未曾听说血族这种生物。这个皇权衰弱的时代,教廷执掌白日,血族称霸夜晚,连权贵都很少非议的小镇居民,对两者讳莫如深。而年幼的哥哥又自动为弟弟的异状补全理由,这是从死神怀里抢回来的孩子。
当初犯事男人被抓捕,他善良的妻子想补偿丈夫犯下的罪过,喂养婴儿长大,但耶狄斯怕人发现异状——母亲在夜深人静时常常咒骂耶狄斯,是他离奇诞生的异状引来流言,让母亲不得不抛弃往日奢华,困居偏远小镇——不同寻常代表着危险。耶狄斯不敢让人接触弟弟,衣食住行亲力亲为,夜夜守在弟弟身侧,连小家伙蹬个腿打个哈欠都能惊醒这个紧绷如弦的少年。
耶狄斯。
师宣念着故友在此世界的名字,内心轻叹。
原作与其说是一本,更接近一本自传,讲述圣婴背负救世使命诞生,策划震惊古今的圣战崩毁了教廷与血族的千年统治,开辟新教引领新纪元的故事。而血族金字塔顶端的纯血一脉,则是殉葬旧时代的祭品,早晚会到穷图匕现的时刻,只望两人的感情经得起考验。
“饿了吗?”
耶狄斯睁开眼见弟弟盯着他发呆,想了想,递去一根指头——弟弟刚出生时,耶狄斯原打算喂他羊奶。只是小家伙一边喝一边吐,饿得浑身打颤都不肯尝一口,把他急坏了,慌忙间打破了碗,割伤指头,血水正好滑进弟弟嘴里,难受到皱起脸的小家伙砸吧一下嘴竟然露出一脸馋相,猫崽一样的小家伙狠狠抱住他的指头不放,贪婪吮血,十指连心,失血的微痛与望着弟弟满足的欣慰交织,他开始偷偷用血养育弟弟。
师宣舔了舔唇瓣,虽然睡前喝过了,但这会被一问,他又有点渴了。
皮囊的借胎重生天赋极其彪悍,只要不是被圣水融得肉消骨化,哪怕只剩一块碎肉,都能借着女性的子宫再次重组身体,但前期身体极为虚弱,需慢慢调养才能恢复到巅峰期,因此饮血量极大,但师宣望着耶狄斯苍白贫血的脸,咕咚咽下口水,抿起唇瓣。
“我不饿。”
耶狄斯十分尊重弟弟的决定,见他克制,把小家伙抱回怀里,“睡吧,不然明天又没精神了。”
这是另一个让耶狄斯忧心的,小家伙日夜颠倒,每晚爬起来自己玩自己,白天就神色蔫蔫不愿出门,不知是不是关在屋里久了,弟弟走在阳光下总像不适应般眯起眼睛,披上斗篷才好些。
翌日醒来,耶狄斯去做工前,先从被窝里抱出迷迷糊糊的弟弟,服侍小家伙穿衣服、洗脸、梳头。
晨光射入,勾勒着弟弟的脸。
六岁多的孩子,金发如绸,柔顺贴在颊边,被光笼上层薄辉。弟弟困倦揉眼,雾蒙蒙的眸子若碧波荡漾,动人心魂,丰密而同头发一样色素浅淡的睫毛似天使的羽毛,眨啊眨的,些微剪影落在透白无暇的肌肤上。
耶狄斯不由叹道,弟弟真是越长越出色,近乎妖异,旁人见到偶尔露面的弟弟总是惊为天人,为此愿意照拂的长辈不少,把闲财在母亲葬礼散尽的孤兄寡弟日子才好过些许。
“修西,你起来了吗?”一串脚步声造访。
耶狄斯瞥了眼,镇里的孩子们瞬间有些胆颤,但热切望着弟弟,并没有一跑而散。只是弟弟表现得过于懒洋洋,不甘不愿地被他推着去和同龄人玩耍。
耶狄斯提着工具赶往另一个方向时不停回望——弟弟被孩子们簇拥着,并不会被欺负,小家伙常常被闹烦了会像个小将军给孩子们分配任务,来消耗他们旺盛的精力。这次亦然,弟弟把孩子们指挥得团团转,让他们自己厮杀,自个则跑到树荫下,偶尔望着远处风景,像一副静默而孤单的画作,与旁边喧闹格格不入。
耶狄斯有些心疼。
恨不得冲过去抱起小家伙一起上工。但是,不行!这已经不是可以随便背来抱去的婴儿,那个变态恋童老地主望着弟弟的目光让他有些心惊,他从母亲身上学到,美貌是种罪过,怀璧之罪。他现在没有保护弟弟的能力。
耶狄斯忧心忡忡离开。
师宣远远瞥了眼耶狄斯高大的身影,望着晴转多云的天空,是个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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