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还没有噩梦,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梦到以前的事情,独孤凌澈,燕瑶……好多人,梦里总会有人说话,不耐其烦地告诉自己别害怕,她怎么会害怕?当然不会!
可是不可否认,那声音让她非常地安心,甚至想要依赖。
怎么会想要去依赖呢?当初对独孤凌澈她都没有过对其依赖的想法。
手指滑到那苍白的唇上,心微微一动,控制住那奇怪的想法,她起身去准备看书,然而心情浮躁,根本看不下去。
凉歌拿出冰弦,不弹,只是看着。过了一会儿再将琴抱回原处时,她看到原先放琴的位置,有一副折叠起来的画。
她打开,手指一颤。
画中的人,明明是自己,还有躺在床上的人。
她在弹琴,那人执笔,桂花落下,两人目光缠绕在一起。一瞬间,她竟然想起一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
脑中的刺痛再一次传过来,手里的琴轰然落下。
琴弦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弦断,琴破。
凉歌弯下腰捂住脑袋,纷纷扰扰的画面涌进来……
洛洛……洛洛……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洛洛……
洛洛……
啊……撕心裂肺地疼痛……无意识地挥动手臂,断弦的琴从席子上又滚下来,手中的画一下子被撕开……
啊……
疼……
别说话了。
不要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满身冷汗地睁开眼坐起来,却看到地下蹲着一个人,她一惊,问道:“你……你醒了?”
司洛没有回答,目光都没有投射过来,她只是呆呆地拿起手中的画,抱着那把琴,眼泪没有意识地一滴一滴往下掉落。
凉歌觉得自己足够狼狈了,可是这个人还要狼狈些,头发披散,衣服凌乱,脸色苍白到透明,赤足半跪在地上,漂亮的眼睛里全是空洞和绝望,破碎的水晶沉淀其中。
“对不起……这琴是你的吗?”她疯了,这琴放在自己的房间,肯定是自己的。“你别哭了……”她第一次出现这种手足无措地状况,这人哭得她也痛。
“断了?”司洛轻轻地问。
“对不起我刚刚……”
司洛抱起琴站起来,放到席子上,依旧重复一句话,“断了,真的断了。”她抬起头来望着凉歌,目光哀凉,凉歌心头一滞。
“它断了,你要怎么赔给我?”
“洛洛……你要怎么赔我啊?”
那是她的心,断了,如何赔啊?
心里紧绷的弦顿时断裂,凉歌喘不过气来,凄哀的语气像是一波又一波的黑色潮水铺天盖地涌过来,盖住口鼻,五脏六腑都快碎裂。只是凭着本能将眼前颤抖的人抱住,“司洛,别哭。我会赔你的。”
司洛一把紧紧地抱住眼前熟悉又陌生无比的人,哀恸大哭,那段过往,如今只有一人当做珍宝一样珍藏着,编织成美好的幻想,如今幻境破灭,到头来只更伤。
造成这种悲哀的人,偏偏站在自己的眼前,说着客套生疏的对不起。对不起?她要什么对不起?
“洛洛……”
“洛洛……”
叫得声音嘶哑,每一个字,和着心头血吐出来。
凉歌听到她一遍一遍地叫着别人的名字,痛苦得想要叫她别喊了,那个叫洛洛的有什么好,值得她这么痛苦?
司洛这一病,就病了四五天。
广真下来将药丸喂给她,哀叹,她不过回天庭炼药而已,这人一下子就像是变了一个模样,形销骨立,瘦成这样。
“没事,很快了,很快,一切都要结束了,你就可以回天庭了。”广真拍拍她,转眼瞧着另一边发呆的人,她隐身了,凡人是看不见她的,因此她可以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她。
记忆出问题了?
要不要看看?
她犹豫着伸出手,想想还是算了,万一要是一个不慎让人痴呆了就好玩了。
凉歌半夜离开王府。那古琴冰弦是冰蚕丝所作,她得去找冰蚕丝。
司洛彻底好了,是在六天之后,毕竟有仙药,她可以恢复得很快。“你醒了?”凉歌冰冷的脸终于有了其它的叫做惊喜的神色。摁住要起身的人,“你先别起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慌忙去抱琴过来递过去,“你看,我修好了,我找到冰蚕丝修好了。”
面前的冰弦,看不出断裂的痕迹。
目光控制不住地落到抱琴的手上,指尖有伤口,还没有处理好,泛着鲜艳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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