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箓拉着他手腕:“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回去好好聊聊你这些时日如何寂寞孤独了。”
冒牌货推了几下,还是跟了他走:“小爷我今日不伺候,爷的小兄弟才受重伤,经不起你折腾。”
“我们回去再好好算账。”
那二人穿墙而出,声音逐渐远去,只留了张至深躺在墙脚当真的寂寞孤独了,还弄了满身的伤,要有多凄凉就有多凄凉。
身上的绳子依然捆得紧紧的,椅子早碎了,他看着南箓的背影,那一身骚包的“张至深”,陌生的几乎不曾相识,岁月早已变了模样,这里是魔界,他的南箓不再是白衣出尘,仙气萦绕的南箓,站在他身边的,也不是真正的张至深。
他却觉得自己的心出奇的平静,疼痛入了身体,反而不会心痛,口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身体很轻,头越来越沉,睡意扑来将一切都淹没在黑暗中,没有真假对错,掩埋耶梦伽罗的妖香,那一轮红月依然如泪。
张至深不知在何时发起了热,浑身的伤痛辗转难眠,身体忽冷忽热,他知道自己病了,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迷迷糊糊想着难道自己真倒霉到要死在魔界这种旮旯窝里,这也太窝囊了点,可便是不甘,身体像被抽去力气般不像是自己的。
他不知难受了多久,似乎做了一个梦,有人吻他,丝丝甜蜜的味道从那人嘴里传来,他不停地吸吮,抱着那个人,冰冰凉凉的身体好舒服,等他吸够了才品过那甜甜的味道,是曼珠沙华的香味,他靠着那人,看不清他容颜,问他是谁。
那人不答话,只从后面抱住他,越抱越紧,微凉的身体很是舒服,张至深便由着他抱住,又问你到底是谁?
那人依然不答,他便转过头去看他,却怎样也瞧不清那人的容颜,他道我看不清你的脸,我的眼睛是不是要瞎了,南箓那没良心的弄死老子了,到了地府老子都不会放过他!
抱住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张至深靠在那胸膛上,头微微一侧,淡淡香气入了鼻,不是曼珠沙华的香,也不是耶梦伽罗的味,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他突然一震,推开那胸膛,你是南箓!你还跑来做甚么?给老子滚!
那胸膛静了一静,又过来抱他,轻轻柔柔的,生怕将他揉坏了。
张至深一滚,滚离了那胸膛,南箓你这负心汉不要老子了,抱你的狐狸精去!
那胸膛又靠过来将他搂入怀中,张至深又滚,老子不要你了,你快些滚!
他一滚,那略微清凉的胸膛总会靠过来,张至深在地上滚来滚去地叫那人滚,最后也不知是不是滚晕了头,迷迷糊糊滚睡了去。
醒来时身体没有之前那般难受,这昏暗的空间也不知白天黑夜,他揉了揉酸痛的腰和**,抬头看见一个宽阔的黑影,射出两道幽幽紫光。
“你醒了。”
张至深再揉了揉眼睛,发现身体松了绑,月姬的腰带孤零零躺在地上,他道:“你是谁?”
黑影道:“王后或许不知我是谁,我却一直记着你。”幽幽紫眸动了动,有些冷漠的灰色,狼一样的锐利沉着。
“你是……琅邪?”
那声音似乎低低笑了:“王后竟还记得在下。”
那像狼一样的野心与双眼,任谁见了都不会轻易忘记,这是魔官中让张至深印象最深刻的一位。
张至深道:“我不是王后,真正的王后正在你们魔王身边fēng_liú快活。”一想到那对狗男男昨晚可能做的事,他就恨得牙痒痒。
琅邪道:“魔王能认错自己的王后,我却不会,昨日真真让王后委屈了。”
张至深冷眼看他:“你到这儿来有何目的?”
琅邪道:“王后就这般对你的救命恩人?”
“昨晚那人是你?!”他终于正眼瞧着面前的狼妖。
“除了我还能是谁,可惜你南箓南箓地叫了半日,在我怀里与地面间滚了半日,还叫我滚叫了半日,不曾想你病得挺能折腾,醒了连个谢字也没有。”
张至深没好气道:“老子的便宜都被你占光了,你怎还好向爷讨个谢字。”
琅邪道:“你又不是女子,为你驱寒抱一抱怎就占你便宜了?”
张至深鄙夷道:“老子是断袖,断袖是不可以随便抱的。”
“我没有那癖好,喜欢的是女子。”
“喜欢女子也不能随便占老子便宜!看在你救了老子的命上,算扯平了。”
琅邪笑道:“王后真真会算账,好大一笔人情债就这般平了。”
“都说了老子不是王后,不准叫老子王后!”
“那我叫你至深可好?”
“也不准叫老子至深?”
“那叫你甚么?小深深还是小至至?我听说前几月你得了一种叫痔疮的怪病,可是与你这名字有关?”
张至深白了他一眼:“你滚蛋……”
琅邪道:“既然你如此不待见我,我便真要滚蛋了。”
张至深拿背对着他,也看不见那只狼的神情,语气却是温和的,即便含了几丝狼的粗犷。
身后的声音道:“我也是恰巧来此,没带甚么东西,这些食物你留着吃罢。”
脚步声真的远了。
“等等。”张至深忽然站起来。
琅邪回头:“至深还有何事?”
“让我离开这里。”他很坚定地说道。
琅邪道:“你想去哪里?”
“老子去杀了那个冒牌货!”
“你出不去这里,更杀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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