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每晚都入到那个梦,嗜血兴奋,漫无目的的杀戮,仿佛一场没有尽头的游戏,浑身的鲜血让他渴望更多的热血,不知杀的是仙还是魔,直到看见一张自己的容颜,艳红眸子冷若冰霜,嘴角含着鲜血,视线一寸寸往下,看见**入腹中的利刃,原来是他自己杀了自己。
他的魔化越来越严重,性子也越加暴躁,清醒时又努力控制自己冷静平和,终于知道为何成了魔的南箓会性情大变,这不就是此刻的他。
夜半从梦中醒来是他最暴躁的时候,不知何时长出的尖尖獠牙让他愤怒,就连手指也在慢慢变化,变成适合撕扯猎物的形状,一点一点的,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而是魔族最常见的模样。
他经常发狂,碰到什么就砸什么,心里念着南箓的名字,他为何还不回来,是不是真的任由他忍受煎熬折磨,成为真正的魔。
赤云宫的守卫越来越多,他有好几次想出宫去找南箓,都被欧阳复派人拦下来,月姬轻柔的手覆在他眼睛上,不久便睡着了。
白天醒来时,他还是原来的他,俊俏面容上一双丹凤眼顾盼fēng_liú,除了那眼瞳赤红,一切无异,性子反倒比平日温和许多,那夜晚的疯狂伤痛就好似一场梦,他都知道,一切总会有个结局。
他被禁足在赤云宫,每日接触的只有月姬那如同瓷器般平静的面容,然而他平静得提不起半丝不快,甚至还能温和微笑,越是平静的白日,就有越加疯狂的夜晚。
他害怕落日,厌恶月升,夜晚的自己是个魔鬼。
南箓还是没有回来,月姬道,他去了泰戏山,很快就会回来。
那样平静的声音他听了无数遍,越听越绝望。
魔宫中的耶梦伽罗已经不再盛放,也不凋零,一朵朵向阳摆开最艳丽的姿势,静静等待着什么。
花香依旧,有什么在慢慢发生,不祥的感觉越来越盛。
张至深道:“让我出去。”
月姬道:“在南箓回来前你不能出去。”
“我只是到外面透透气,有你跟着不会有事。”
月姬依然摇头。
若是以前,他定然会生气,可现在如何也气不起来,直觉丹田绵软,怒火都不知去了哪儿,只得无奈叹气,百无聊赖地转动月镜,结印,念诀,他知道,自己什么也算不出。
门帘一动,进了个人影,张至深光闻那气味也知是谁,眉都不抬一下,兀自转着手里月镜把玩。
那人一成不变的灰衣越发显得深沉,神情冷硬,眉目带煞,如同一把生锈的利刃。
“你又想出去了。”
张至深依然不看他:“想又如何,反正也出不去,你若得空,不凡日日陪我在这赤云宫中下下棋逗逗鸟儿。”
欧阳复道:“我知你闷得慌,恰巧遇了位故人,便请她来陪陪你,以后你想去哪里,让她陪着便是。”
张至深终于抬头,看清那灰衣后还站了个白色的人影,面容含笑,乌发绾作坠马髻,鬓边一朵白花苍白如昨。
“珞儿!”
安灵珞上前一步,唤一声:“深哥哥。”依然带着笑,鬓边白花微曳,那笑容也苍白得如同那朵花。
“你怎会来此,可是欧阳复强迫你?”
安灵珞摇头:“这里是魔界,我能去任何地方。”
张至深恍惚,对上那双血一样的眼,心头一堵,竟说不上话。
他二人说着,欧阳复早已无声息出了去,临行最后一眼看向月姬,月姬静静与他对视,直到最后一片衣角消失,目光依旧痴迷。
“魔界的时日,深哥哥过得可好?”
张至深看着她:“珞儿,你不是看见了么,我也同你一样,成了魔。”
安灵珞赤红的眼黯了黯,低眸瞬间浮现一层淡淡的紫。
“我在极远的北魔之地听说你化了魔,故来看看。”
“有甚好看的,就同你一样,一点一点的,变得不再是人。”
“可你不一样的,你还有好好的生命,原本就是人,为何要做魔?”
张至深摇了摇头:“我原本已经死了,如今能有这条命,已是一个大便宜,”
安灵珞震惊地望着他。
“两年前,我因大意,被人捏碎了心。”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现在这里装着的,是南箓的半颗心。”
安灵珞瞪大双目看了他半晌:“所以,你为了他而成魔?”
张至深一愣,他想解释,却早没有先前的理直气壮,话语在喉头滚了几圈,依然沉默。
“深哥哥,你太傻了。”安灵珞叹息,苍白的笑容化作悲伤神情,双眸含血如雾,“你可知,他都对你做了些甚么?”
那种隐隐的不祥又在心头升起,他道:“我爱他,就算他真让我成魔,我也认了。”他已经发不起脾气,恐惧,不甘和怨恨只有在夜晚才会燃烧他的理智,疯狂发泄。
“深哥哥?”安灵珞低低叫着他,语气竟在微微颤抖,“我曾让你回去,你为何不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你可有回头看一眼你的故乡?”
“我没有,没人告诉我回去的道路,他们都说来了这里就不能回头,回不了头,就像现在,我成了魔,也回不去了。”他对那泰戏山的栋栋兽已经绝望,他已成魔,如何还能回到人界故乡?
始终猜不透,南箓到底想做什么?
安灵珞走向门口:“深哥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张至深没有动:“若是回人界的话,我就不去了,我怕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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