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折磨了这许久,一股怒气不知往何处发,右手猛按,将那东西握住,随后掐成了一团血泥。
“任好!”
地上素衣隐者忽然发声,他顿时转回去,俯下地道:“怎么?”
“可有受伤?”
瑄分尘撑着坐起,一摸他的手,顿时摸到了一把湿粘。
“是它的血。”
姬任好撕了块衣袂,将手拭干净了。却听那人道:“你伤了,我有听见,这东西比寻常蝙蝠大且异,说不定有毒,你伤在哪里?”
那些东西被打落时,他在地上一摸,摸到一只,便知道了。姬任好迟疑一会,摸上颈项下,那里还渗着血,但只是个小伤口。瑄分尘拽着他的手很紧,他便道:“只是咬了个小口子。”
“至于毒……”
说到这里,忽然觉得头有些晕,坐倒地上,不由得大惊。
“好像的确有些……”
不但头晕,手也开始颤了,此地无粮无水,什么都无,哪里找解毒之药?瑄分尘也想到这些情况,急道:“你够的到么?”
如果那东西能换个地方咬,又或者他能把自己的头拿下来,大概能够到吧。
姬任好如是道。
瑄分尘为这忽然而来的幽默哭笑不得,摸索着抓住他肩膀,摸到脸上,道:“伤在哪里?面上,腰中,腿下?”
素衣隐者那一身素衣早灰尘遍布,手上也没有多干净,这么摸到他脸上。换了平时,姬任好非好好讥刺对方一顿,再洗八百个澡不可。但此时,他却没想到那些,只是本能的抓住了那只手,然后翻开了自己的衣襟,道:“这里。”
瑄分尘合了合眼睛,微一润唇,吮了下去。
那人头埋在他肩窝里,气息又不时的呼出,绵绵密密的痒,那痛楚,血液倒流出来,倒不算什么了。姬任好一时恍恍的出神,不由抬手搂住,埋下头去贴在耳边。瑄分尘只顾着一口一口吮毒,倒没理会他小动作。若在平时,瑄隐者也绝不是这样情况,必然早早避开了。
缓缓蹭了蹭,抵在那人肩膀上。
“行了,咳……”
瑄分尘最后一口毒血给咳出来,好似吐血一般,倒又把姬任好给吓一跳。给他好好的再通一遍经脉,调了一道气息,抱着坐了半天,脉象渐渐平稳后,也忘了头晕这回事。只是恍然想起,叹了口气道:“你匆忙吸毒,如果入口与入血同样,如何是好?”
“那便同死。”
姬任好在附近找了一遍,本担心路太长可能要一直摸索,现在他不担心了。
因为这个洞窟就方圆几丈,没有一点口子,包括上面和下面,他甚至轻跃上去,将石洞顶探了一遍,仍没有半点收获。回去的路太陡,而且已经堵死,这里无食无水,除了满洞人骨外,他啥也没发现,而双手已经划的鲜血淋漓。
姬任好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原来不论开剑杀戮,或是斗权谋巧,他永远都是最稳的那一个,也永远都是赢家。掉入洞后,一路瑄分尘说些死啊死的,他也不曾在意,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不由得不承认,死亡说,没有前路。
低唤那人,已没有声息回答。
俯身将人抱在怀里,脉象虽然不再絮乱,却渐渐的淡下去,以极慢的速度。他背后的大伤口撕裂,内腑同伤,而没有东西可包扎。静坐良久后,寒冷侵入肌骨。饥饿感也一同袭来,其实最后一顿饭已是十二时辰前的事,此时饥饿,是已经开始抽搐了。
瑄分尘只会比他更严重。
其实他们都没有致命伤,唯一致命的,是啥都没有。
洞中一时寂静了,时间缓缓流走。
“同死……”
姬任好放低了念这两个字,右手缓缓上移,握住瑄分尘肩膀。
怀中人忽然轻咳了声,微动了下。
“任好,你饿了么?”
姬任好淡淡道:“你如何,我便如何。”
瑄分尘笑了声,道:“想到这个字,我又想到一个典故……”
他又咳两声:“你可记得被前代玄天道剿灭的大漠人狼?”
“记得,你祖师爷那时可风光了。”
“他被斩杀,是因为吃活人肉为瘾,并且到了一日无肉不欢的地步……他还总结出来一套经验方法,你知道是什么吗?”
“……”
“老人皮糙肉腐,不中吃,孩童肉细骨嫩,不够吃,妇人女子则油太多,软绵绵,吃起来好生没气力。只有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并且须得是练武之人,这样新卸下来的臂膀,才有嚼劲。”
这段话原本有冷梭梭之气,瑄分尘悠悠道来,听在姬任好耳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虽然我是男人,又是练武之人,但是肉老了点……大概口感不好,你要不嫌弃,就吃了罢。”
姬任好手有些抖,愈抖愈厉害,只怕千言万语,也难形容心中感觉,忍不住低嘶一声,狠狠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瑄分尘终是没有气力再说话,晕睡过去了。姬任好也渐渐没了精神,只是一寸一寸抚摸怀中人,抚摸到脸上。
明明生的不美……还皮糙肉厚的,果然难啃……
难啃的要命,啃了十五年,一直到死,还没啃下来。
他忽然低笑了,笑完又极轻的叹了一声,随后捧起脸,将唇重重印了下去。
瑄分尘的唇不香又不润泽,反而干燥的干裂了,还有血腥味,只有那一点软,从里面透出来。姬任好寻着地狠狠辗转了一番,渐渐润了两人的唇。脸与脸靠的极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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